(15)见新复思旧
没等他的手拿开,姑娘就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开始了嘤嘤的哭声。他紧紧地抱住了她——此时,思想离开身体了,意识趋向凝结了。
姑娘抬起头,疯狂地亲吻着这个抱着她的男人。男人品味着姑娘咸涩的泪水,嗅到了她诱人的体香。
“好不秧儿的,干吗哭哇?”他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为她擦着晶莹的泪水。“乖乖的啊,擦擦。脸上有眼泪不好,风会把你的小嫩皮儿给吹皴的。”
姑娘坐起来,扭捏地拿出手绢擦着残存的泪水。微风温柔地吹着她的薄衫,显现出她浑圆饱满的身形。她的眼神躲避着他,又似乎在追寻着他。她静静地坐着,低着头,一动不动。手绢在她的手里被揉来揉去,成了唯一与她交流的物件。
所谓意外,也就是在预感或预料之外发生的事情。刚才的意外,是金兆枫始料不及的。现在,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是应该劝导还是应该诱导。他的思维有些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句想说又该说的话。无语。
姑娘能感觉到金兆枫在一直看着她,她假意轻轻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内心的失常。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短粗的玻璃瓶,里面盛满淡酒红色的液体。“山楂水。我特意为你泡的,放了冰糖。”她递给金兆枫,依然低着头。
“哎呦喂。我还以为就北京有冰糖呢,敢情济南也有哇!”他小心地调侃着,可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特别无聊。“你先喝一大口,然后我再喝。”他把瓶子递向姑娘。
姑娘摇了摇头。“我不渴。这是我给你做的,你喝吧。”
“那你看着我喝。”
姑娘抬起头,眼里满是少女特有的纯净的羞涩,没有了哭过的痕迹。看着金兆枫大口地驴饮,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几点了?”他无意地自语。看完手表,他有些吃惊。“好嘛。一点半都多啦。”他拉住她的手,“走,下山吃饭去。”
姑娘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我不饿。我不去。我只想在这儿坐着。”
“早该吃饭了。你怎么能不饿呀?”
“我喜欢你!”所答非所问。说完,她又低下了头,脸又变成桃花红了。
喜欢金兆枫的女孩子挺多的,但今天被喜欢的方式却是他从来没领教过的。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嘛。在北京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像对待工作那样专心认真地对待每一个正在与他两情相悦的姑娘或女人,从不同时与两个女人恋爱。他十七岁有了牵手亲嘴式的初恋,二十一岁有了第一次性经历——与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广东籍校友,个子不高,精力旺盛。恋爱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发育成熟的师姐把他领到无人的亲戚家——就在金兆枫单位附近,勇敢地引导着他睡了自己。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干成年人的事儿。从此,一对浪男淫女竟一发而不可收拾——蛾子见到光明,总会舍命以求;熊见到蜂窝,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它全部吃进肚子里,丝毫无暇理会狂蜂们的轮番蜇咬。做爱也是有瘾的。当时的精力真是旺盛,虽无节制,却无大碍,只是有时显得乏力。师姐的亲戚家简直成了他们夜合的淫窝,两条软软厚厚的被子上沾满了他们欲仙欲死时从共享部位喷流而出的液体——青春的身体就像是永不干涸的热带河流,两个人的水源都挺丰沛。那段时间,他们用掉的避孕套数量几乎大于上班的总天数。恋爱持续了半年多,分手的理由是:肉体沟通极默契,但思想沟通极不顺畅。后来,师姐说过,恋爱期间,她的体重增加了五斤多;他说,他射进她身体的好东西攒在一起也会有一斤多。分手后不久,身体的反应告诉他:洪水要来了,得找一个涵洞准备泄洪了——以前平静的湖面,在两极相交后随时有了要起浪的可能。后来,他陆续交过几个女朋友。其中的少数人顺利地被他抱上了床。有的女朋友除了肌肤相亲以外不让他做出格的事儿,说是要把最晕最美的好事儿留到新婚之夜。与他做爱的女人们都是彼此吸引型的,他们在生理和心理上互相补充营养——其实,他不是独身主义者。在床上做爱一天只能解渴解馋,在床上相拥一辈子才叫前世有缘。他认为自己尚未碰到有缘人,而有缘人应该是肉体做爱的时候精神也在做爱的人。如果有一天遇见命里有缘的女人,他会毫不犹豫地跟她结婚入洞房,再不擅越雷池半步。咱中国的圣人有话:食色,性也;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床第之欢是他最大的快乐之一,他不会掌控女人,但他了解女人。他知道,女人器官的形状和位置都是因人而异的,各不相同;他还知道,女人的内心和外表也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的心理和行为都有自己的特色,就连肢体和语言的表达方式都极不一样。真是没想到哇,走着背字儿的他到了济南,竟碰见这么一位路数极其与众不同的姑娘,她竟能让他忘记了大大的烦恼——大城市的秽气熏脏了人的心灵,而外面的世界却是他不曾想象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