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节 母女相抗衡

    母亲可能过于悲痛了，几乎有点说不下去，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又说：“孩子，你这是用自己一生的代价作赌注呀。你毁了自己，表面是为妈尽孝道，为家庭分担困苦。可你明白吗？你这其实是在害妈，妈会更难受更痛苦的，你一生没有着落，妈的心灵将会为此终生受到煎熬。就是到了地下，也会不得安宁的。你这种表面上的小孝道，其实是对妈最大的伤害最大的不孝。”母亲哭诉得更加厉害了，字字如珠似叽，沾满了心血。
    “妈，那我们也不能总看着你一个人受罪呀！这太不公平了。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责任有义务为家里分担一份责任。”阿芳仍然坚持自己的主张，试图说服母亲。
    “傻孩子，说一千道一万，母亲也不能同意你退学。古人说得好:‘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们即使不求官不求名，可你总要有个文化，有个工作呀。家里困难一点是小事，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人家吃好的，咱吃赖一点；人家穿新的，咱穿旧一点。如果不上学做文盲，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耽误前程耽误一生的大事。那你后半生，就无论如何也要落在别人后头了。再说，你父亲临终也有交待，无论多苦，也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学业供成。”母亲句句在理，铿锵有力。
    同时，再次搬出了已故的父亲，试图以此来压制阿芳不现实的想法。
    这就是说，阿芳如果再固执，那不仅是对母亲大不敬，对已故父亲，也是不忠不孝。父亲在天之灵，也会生气也会不答应的。
    这次，阿芳半天无语，一时找不到应答的话题。但阿芳主意打定，不由得又生出一个鬼花招儿。她决定不再和母亲争辩，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她把书包、课本等东西一应收拾好，放置起来。同时，写了一个退学条，托妹妹交给班主任。
    第二天，阿芳早早的起来，像往常一样，和母亲一起做饭。吃过饭，假意答应母亲去上学。
    母亲走后，她悄悄的跟在母亲身后，也来到了地里，她找记帐的做了登记，分在了没有母亲的那一组，而后开始了割地。
    农村的田地活儿，一组一片庄稼，你割你的，我割我的，相互间根本看不清甲乙；即使一个组，半人高的庄稼一挡，弯腰干活儿的人们也是什么也看不见。
    就这样，第一天过去，母亲没有发现阿芳；第二天过去，母亲仍然没有发现阿芳。如是三天，阿芳悄然躲过了母亲的视线。
    第四天，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阿芳退学做活儿，母亲终于给发现了。
    这倒不是因为阿芳隐蔽的不好，也不是母亲长了第三只眼睛。而是农村的习俗，好事的长嘴婆们惹的祸。她们唯恐天下不乱，到处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