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节 相怜共哭泣

    “唉，我早年丧父，弟兄姊妹七人。中小学时，几元钱的学费都交不起。曾记得，为了三元的学费，我被学校左催右催，甚至到了勒令退学的地步。可是家穷四壁，实在拿不出一分钱呀。没办法，我只好半夜偷偷的从学校逃走，另找他处上学。假期有时捡点破烂，有时喂养几只兔子，靠着这点微薄的收入，交交学费，买买书本。就这样，勉勉强强地读完初中。”
    说到这里，阿飞顿了一下，明显是勾起了他伤心的回忆。
    “初中毕业之际，老师征询我的意见，是现在就报考个中专，还是读了高中再报考大学。我思考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决定直接报考中等师范。老师叹息了一声，惋惜地对我说，可惜你的才了，你要读完高中，考个重点大学不成问题。但你家庭困难，老师也是知道的。也罢，你先读了中等师范。待到有了经济基础，你再上大学,再奋斗吧。”老师也是一逼无奈的样子。
    阿飞喝了一口水，接着又开始了回忆。
    “我的同学，那些成绩不如我的，考试成绩差我一百多分的。后来，他们读了高中，有人还考上了大学，有人专业还不错。”说到这里，阿飞明显有些伤感，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
    “现在，人家工作单位都比我好，在我面前还有点趾高气扬。其实，上学时，他们差我远了，无论班级考试，还是年级考试，我从来都是第一。那时我一直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更没有想到他们日后会超过我。但现实就是现实，他总是以点滴生活差距，丈量着人生、设计着未来。”阿飞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那时，我们老师树立我为学习标兵，并号召同学们，脱了鞋子追我，可楞是追不上。我也没有耽误玩儿，也没有耽误干活儿，轻轻松松的，就超越了他们，有时自己都觉得奇怪，没下多少功夫，成绩照样是把尖的好。唉，都是那几元钱学费闹的，害我早早读了中专。”
    阿飞想了一下，继续说：“那个年代呀，棒子面都吃不饱，破烂都没有地方可捡，偶而在田间地头能够找到一些烂绳头、小铁片，卖上几角钱。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借钱，没有地方；挣钱，没有途径；打工，没人雇佣；卖苦力，一是自己年龄还小，二是没有地方可雇你。市场经济还没有起来，劳动力市场，也没有形成。那像现在，打工、兼职，脑力劳动、体力劳动，都可以拿出来换钱。还有助学贷款，希望工程什么的，那个时候，只能自己干熬，只有那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阿飞突然把话打住了。他发现，阿芳已经是泪流满面……
    “芳芳，芳芳，你怎么了——”阿飞喊了好几声，阿芳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