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则(3)
进了客厅,我便局促不安起来。苏姐让我坐沙发里,然后自己靠在我旁边坐下,真的像朋友一样,靠得那样近,我几乎就快被她身上的香气熏醉了。
“我去叫小艾给你拿点糕点和饮料来,你一定饿了!”苏姐还没坐牢实,便又起身朝小门走去。
我正要说些客气的话,她已经走到门边喊去了,一会儿,她便和小保姆过来了。小保姆托着糕点和饮料,一一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先生慢用。”
我看了看这些样式讲究,色泽诱人的糕点,还真就觉得饿了,苏姐一再说别客气,我终于忍不住拿了块,细嚼慢咽了起来。
我吃得很小心,生怕吃相粗野惹苏姐恶心。这些糕点也确实需要细细品尝才能知道它的妙处,如果是狼吞虎咽,怎么也不会吃出同一糕点里,不同层面上、不同色彩间的不同味道。可是我确实饿了,这样细嚼慢咽的很难在短时间解决问题。苏姐便浅笑着看我吃,她总是带着那种浅浅的笑,颇有深意似的,又颇温情似的,让人有种消受不起,却又乐于消受的感觉。
我在她默默的注视下吃了几块糕点,说了声“好了”,便不再吃。
苏姐见我不吃了,便问:“小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望着她,惊讶地问:“苏姐,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哦,你眼睛告诉我的。”苏姐淡淡地道,“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是呀,这个——”我临到该说时,又吞吞吐吐了。
“说吧,是不是家里又有困难了?”苏姐小心地问。
我更加惊讶了,苏姐简直就像看穿了我的心事!她说话的声气很温柔,让我一点都没有丢面子的感觉,便点了点头说:“岳母又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短时间出不了院,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
“没想到你新近又遭遇了这种不幸!”苏姐同情地道,“说吧,需要苏姐帮什么忙,苏姐一定帮你!”
“苏姐,我想,想——”我实在开不了口。
“是想借点钱吧?对不对?”苏姐笑道,“没问题,要多少?”
“两万!”我终于有勇气说出了那个自以为是天文数字的数字。
“就两万?”苏姐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不解,“两万块就把你憋成这样了?”
苏姐哪里知道我的现实。两万块,在以前,也许我不会把它太当一回事,可是现在,两千块我要筹措起来也不容易啊!
“借这么多了,不少了!”我忙说。
“我借给你五万块,你爱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免得借钱求人难得开口,怎么样?”苏姐道。
“苏姐,借多了我怕我还不起,还是只借两万吧!”我说。
“随你吧!不过你要有困难一定给我说,别把苏姐不当朋友就是!钱嘛,身外之物,就要用它来做有意义的事。帮助朋友,很值得的,是不是?”苏姐看上去很豪爽地一挥手,那手顺势就从手袋里摸出了一张支票,签了几个字便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她果然就借给了我两万。我一阵感动,眼睛便有些模糊了。
“谢谢你呀,苏姐!我岳母的住院费总算有着落了!”我真心地感激道。
“看看,不把我当朋友了不是?”苏姐假装不悦地道。
我正要解释两句,小门里却涌进了那群男女,大家笑闹着进来,纷纷和苏姐告别离去。我也站起身要和余辉一起走,苏姐却喊住了我:“小萧,我们的事还没说完,你等会儿走,我叫司机送你就是。”
我只好留下,心里疑惑,我们不是已经说完事了吗?
余辉听说苏姐要把我留下,眼神暧昧地看着我,眨巴了几下。我心里一边暗骂着那家伙不是东西,一边就心里忐忑上了。
苏姐送走所有的客人,先对那个调酒师和小保姆说:“你们把后院收拾一下。”然后回头对我说:“走,小萧,上楼去,给我按按!”
原来是要我给她按摩一下,看把我吓的这一跳。
我跟随苏姐上楼,眼中满是豪华和奢侈,我根本就说不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苏姐能有这样的豪宅,她实在是太能干了。
进了苏姐的卧室,一股和她的体香完全相同的但是更浓烈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我一时竟有点眩晕了。也不知道是眼睛看得花了,还是酒涌了上来。
“小萧,帮我脱衣服,我今天好累!”苏姐站在卧室中央,张开双臂对我妩媚地说。
我赶快上前去,先帮她褪下乳白色镶黑色金丝边的手套,待要帮她脱下旗袍时,却因为不熟悉旗袍的纽扣,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苏姐便呵呵笑道:“小萧,看把你累的!你就不会从下面往上褪?”
我一愣,心想也是,便蹲下身去,慢慢地小心地捞起她的裙摆,渐渐往上褪去。苏姐似乎对这种脱法很感兴趣,身子扭动着配合着我,似乎极其享受。我做好做歹,总算把她的旗袍脱了下来。
我花了近一个小时为苏姐按摩,让她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后,我说:“苏姐,天已经晚了,我得回去了!”
苏姐似乎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似的,惊讶地道:“怎么?很晚了吗?”
我说:“是的,已经十点过了。”
“是有点晚了!”苏姐道,“我本来还想和你聊聊的,既然天晚了就算了吧。”
我连忙道:“那我就走了?”
苏姐道:“别急,我原本想喊司机送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亲自开车送你,我们不就可以再聊两句了吗?”
“那怎么敢当呀?”我急了,“怎么好意思叫你亲自送?”
“没事!麻烦你给我穿上衣服吧,刚才一阵舒服,人好象有点懒懒的了。”苏姐说,那声调气色,真还就懒懒的了。
我便又为她穿衣服,这次她没再穿旗袍,而是选择了穿西服。在给她穿裤子时,她说:“帮我换掉内裤,好不好?那上面脏了。”
我没有推辞,脱了她原先的内裤,接过她递来的,迅速地为她穿上了。
“你就不仔细看看?”她娇羞地道。
“苏姐,我们走吧,你不知道,我回去还要给妻子擦洗按摩,要忙活到很晚。”我说,心里早就急得跟猫抓似的,哪里有闲情看她的私处!我现在一旦把按摩当成职业,就勉强能够心如止水了,今晚苏姐虽然经过了刻意的打扮,很能引起男人的非分之想,可我心中有事,哪能有其他感觉。
“好,马上!”苏姐终于行动了起来。这是一个行动很快的女人,她很快便和我下了楼,简单向保姆交代了一下,便出了大门,到车库开出车来了。
我钻上车,心情轻松了不少。
25.第16则(4)
晴儿,现在已经近一点钟了,我还在为你赶写这个日记。
你知道吗,你静静地躺在床上,那轮刚让我大恸过的圆月斜斜地挂在窗外,将它清冷的光辉洒落在你的脸上,让你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可是这不要紧,现在我能分明地感觉到,你平稳的呼吸响彻了整个房间,给冷清的月下世界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听得见你充满生命活力的呼吸声,我的心里塌实得就像刚才拽住两万元支票时一样。苏姐在车上给我讲述的她的那个沉重的故事,使我觉得自己非但不是不幸者,反而是一个大大的幸运儿!
上了车,我们东一句西一句,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苏姐后院里的那些树了。苏姐说那树里面有个伤心的故事,问我要不要听。我当然不能拒绝。她便讲述了她的那个伤心的往事。
原来,苏姐十年前以一个按摩小姐的身份嫁给了她的丈夫楚樟楠。楚樟楠是她的老板,也是一个按摩技艺非常出色的按摩师。当时他正经营者五家保健按摩院。婚后两人的感情很好,事业也很有起色。可是不幸的是五年前楚樟楠在一次车祸中抛下了她,独自去了一个寂寞的地方。在巨大的悲痛之后,苏姐疯狂地扩大经营规模,把保健按摩业务拓展到了休闲按摩领域,五年下来,终于创下了今天的规模。我替她大致估计了一下,她的那些经理可能有四十来人,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有四十来个分院!
她说:“我太爱我的丈夫了。所以就在后院里种植了楠木和香樟,看见那些丁香造型了吗?那是我亲自设计草图,让园艺师照着做的,那些都是我和樟楠从前快乐生活的片段。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每便到那里去站站,就像又回到了过去似的,心情就会很快恢复平和。”
我说:“有个牵手的造型,给我触动很大,觉得太有意思了!”
苏姐问:“你是说一个男的牵着一个女的那个?”
“就是!”我说,“男人一手牵着女人,一手指着远方,似乎在告诉女人什么。女人抬头仰望,就像看见了幸福和未来,那一脸的陶醉,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
“小萧,你说,你的经历是不是很惨?”苏姐突然问到了一边。
“应该是吧?”我说,“我几乎就快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那你想过我没有?”苏姐问这个原来是为了说明她的悲惨。
“是啊,同是天涯沦落人!”我长叹道。
“不!”苏姐激动地道,“小萧,你的妻子还在,还活着!你比我幸运多了!”
我一时愕然,既而是醍醐灌顶的感觉,连忙对苏姐道:“谢谢苏姐开导!谢谢!”
苏姐笑道:“小萧,上次给你五千小费,算是我看望你妻子的礼物钱,这次可是借,我要收利息的哟!”
“那是,那是!”我说,“苏姐开口说就是。”
我心里嘀咕,原来做生意的都这样,我还以为她真把我当朋友了呢。
“我要的利息有点高哟!”苏姐颇有深意地笑着说。
“苏姐要多少?”我尴尬的问。
“我不要钱!”苏姐道。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我心里陡然一凉。
“我要你每周都给我按摩一次!”苏姐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陪我上床的。”
我听说只是按摩,连忙应道:“这个没问题,我是你的打工仔,你要我帮你按摩还不简单?”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有被卖了的感觉。
“那不同!”苏姐道,“我要占用的是你的业余时间,而且,是要你上门服务!”
又是上门服务!
“我跟你按在公司按摩收费那样算,我的两万块什么时候用光了,你就可以不给我按摩了。”苏姐又说。
“那怎么行?”我急了,“钱我是要还的,按摩也是要搞的,按摩就当是给你的利息吧。”
“随你吧,呵呵!”苏姐很开心地笑道。
“苏姐,你怎么独独对我这么好呢?”我不解地问。
这是我一直难解的一个迷团,她为什么会独独相中我呢?难道因为我的不幸?还是因为我真的技艺超群?不对呀,公司有我这样技术的大有人在,而经历比我还坎坷的也是大有人在呀!
“想听真话?”苏姐问。
“当然想听真的!”我说。
“听假的呢,我可以说,因为你是我的员工,我应该关心你!”苏姐笑道,“听真的呢,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我几乎是迫不及待了。
“一是你的遭遇让我产生了对你的同情,而你对妻子的不离不弃又使我对你产生了尊敬。”苏姐缓缓地说。
“二呢?”我问,在满足了一点点虚荣之后,心里似乎想得到其他什么原因,潜意识里有一种犯罪感在升起。
“二是因为你外表有点像樟楠,而你的按摩技艺更是像极了樟楠。”苏姐喃喃地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我真怕哪一天喝醉了酒,把你当成了樟楠,一下子把你给强奸了!哈哈!”
我突然想起,进苏姐卧室时看见的那个婚纱照上的男人,似乎确实与我有几分像,于是恍然明白。
听她说“强奸”,我笑着道:“那我可求之不得了!”
“真的吗?”苏姐暧昧地问。
“真的!”我笑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个因子。
“那你今晚在给我做的时候为什么连小弟弟都没雄起?”苏姐笑道,“是不是我已经老得引不起男人的欲望了?”
“苏姐,我这是职业疲倦,与你无关!”我连忙解释道。
“职业疲倦?”苏姐惊讶地道,“新名词。”
“我瞎杜撰的,就是现在上班的时候,我不再经常勃起了,已经成了职业疲倦了。”我笑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苏姐笑道,“我还怕你趁工作之便,把我给做了呢。哈哈!”
“也难说哦!”我笑了,扪心自问,自己会吗?这还真难说!
“小萧,和你在一起我感到真的快活!”苏姐道,“你真的就是我的樟楠复活了!”
我一愣,好在现在是在车上,要不然这句话后面往往伴随着亲昵动作呢。
“到了。”我说。
“到了?真快!”苏姐茫然若失地道。
我下了车,看着苏姐的车远去之后,才上楼来。
上楼后我好几次拨打许朵的手机,她都没开机,真是急死人了。真怕这丫头为了借钱而乱碰乱撞,我得早些把借到钱的事告诉她呀!
晴儿,现在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看样子再也等不到许朵的电话了,我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