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绝版的政治手段
杨蕾摇了摇头,深意味长地说,这事我做主,就不让他知道了。
韩江林心想自己还是不要在场妥当,对杨蕾说,你上去吧,他们在上面等你签协议。杨蕾上了楼,韩江林从摇篮里抱起杨卉的儿子,浓重的奶气绕着韩江林,他便有些心动,轻轻亲吻了一下他柔嫩的小脸。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张小二从厨房出来,看见杨蕾不在,说,人到哪儿去了?客人等着要酒。韩江林淡淡地说,有事上楼去了,马上就下来。张小二叽咕一句,回厨房忙活去了。
48
韩江林回到家,兰晓诗坐在沙发上看外文书,为出国做准备,近一段时间她恶补外语。韩江林涎着脸凑上前,讨好地奉承,老婆勤奋努力,将来一定大有出息。兰晓诗冷冷一瞪了他一眼,韩江林遭遇一盆冷水浇头,正襟危坐,问,客人散了?
兰晓诗说,散不散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老婆怀孩子。韩江林回头看着兰晓诗,嘿嘿嘿,我说错了话还不行吗?
没人说你行,也没人说你不行。兰晓诗头也不抬,在怀孩子的问题上,是你老婆的肚子不争气。
兰晓诗火气十足,头一次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说话,韩江林接受不了,又不敢招惹她,起身向门边的卫生间,理曲在我,我不和你吵,行了吧?
兰晓诗误以为韩江林要离开家,大声说,给我站住,不说清楚想溜?没门。
韩江林站在客厅中央,我站住,还不行吗?
不行,兰晓诗说,一个电话你撂下全家人,只有你韩江林是重要人物,我们兰家的人都是不入流的小人。
韩江林咋舌,不能理解女人娇横起来,这么蛮不讲理,说,你们是小人,我是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了不?
你配?兰晓诗鼻子里哼哼,发火本有几分假装,见韩江林老老实实、一脸傻样地站在客厅中央,她眉间流泛出一丝笑意,问,究竟去招待什么人,从实招来。
韩江林得到话,顺杆儿往下溜,折回沙发坐下,嘻笑着说,好好,我如实向书记汇报。韩江林乖顺而无助的神情令兰晓诗稍为得意,轻轻一嘻,这还差不多。
韩江林把和龙志军的谈话,以及吴兴财招股的事,竹筒例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说了。兰晓诗听得心急,直截了当地问,你答应入股了吗?
韩江林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说不需要我拿钱回家吗?
兰晓诗一听着了急,你这个大傻瓜不会连进财童子都挡在门外吧。
什么进财童子,不就是入个股?还不知到底是赔还是赚呢。
兰晓诗杏眼圆睁,你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油盐柴米哪天少得了?中国这么多人,以资利用的能源那么少,守着煤窑就是守着金山银山,盘江煤矿抛开地下几千万吨的煤不说,单说煤窑坑道,采煤设备,价值上千万元的设备折价二百万多万,单这一项已是天大利润。
韩江林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老爸兼着国有资产管理局长呢,刚才龙志军和老爸说起这事,要老爸想法入股,你倒好,煮熟的鸭子要放飞。
韩江林嘟囔一句,你不是教育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兰晓诗生气举手点着韩江林额头,这是木脑壳吗?这就是取之有道啊,当官受别人的贿赂,好比从老百姓手里抢夺饭碗,而入股挖煤,煤本来在地下,属于没有主人的东西,谁手快谁就得,不存在损害他人利益问题,即使真的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由于不是直接损害,不会引起不满和公愤。
你的意思是公家的东西可以拿?
这和拿公家的东西也不同,拿公家的东西也比收受私家的贿赂强,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却不要,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大傻瓜?兰晓诗命令说,明天跟吴老财好好说说,无论如何以我的名义入一份股。
韩江林说,煤矿公开招股,明天去入就是。
兰晓诗说,志军哥说了,公开招股和内部股差别大了,内部股一股相当于公开股的红利公开股的好几倍。
韩江林心下不安,陪着小心说,我让给杨蕾了,你既然有兴趣,入个公开股也是一样。
兰晓诗听了这话,气得身子哆嗦。韩江林预感到情况不妙,解释说,杨蕾两口子没有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我有吗?我有吗?杨蕾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关心?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杨家女婿,把杨蕾当妹妹了?做梦吧,你。兰晓诗连珠炮地说,韩江林呀韩江林,我原来不相信有胳膊朝外拐的,今天我算见识了。
韩江林胸口堵得慌,抢白了一句,我就是朝外拐,又怎么样?
兰晓诗一时语塞,脸色发青,跳下沙发冲进卧室,嘭地关上了门。等韩江林冷静下来,想向兰晓诗好好解释,走过去开门时,发现兰晓诗从里面反锁了。
韩江林在书房睡了,第二天起床一看,卧室的被条叠得整整齐齐,兰晓诗不起了踪影。韩江林以为兰晓诗回了家,中饭时分赶过岳父家。刘文芝摆好了饭菜等候他们,见韩江林进门,看了看韩江林身后,诧异地问,晓诗呢?
韩江林说,我以为她早来了呢,起来就没见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