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婚姻
兰晓诗起身接了电话,里面清晰地问刘医生在不在?兰晓诗把电话递给母亲。母亲接听了电话,马上放下了筷子,说,病人难产,需要手术。
兰晓诗叫了一声,妈。
刘文芝说,妈什么妈,救人如救火。
兰晓诗笑着说,我们还不是对妈一年来的辛苦表示感谢吗?她暗示韩江林敬母亲的酒。韩江林举杯站了起来,说,刘姨,我敬你一杯酒,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感谢你对全家的人关爱,感谢你多年来对兰晓诗的教育培养。
兰晓诗不满地对韩江林呶了呶嘴。韩江林醒悟过来,待刘文芝喝了第一杯,又说,妈,这一杯是我作为儿子敬你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如果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要多批评教育。
刘文芝爽快地喝了酒,说,谢谢你,晓诗不懂事,以后你要多多宽待晓诗。
兰晓诗要敬母亲的酒,刘文芝离席而去,我去了,要敬我酒有的时间,病人没有时间等。从房里拿了大衣边穿边走向门口换鞋,全家人站了起来。
韩江林说,妈,我送你到医院。
兰晓诗有意夸奖道,这才像一个女婿。
刘文芝顾不得客气,匆匆下了楼,韩江林小跑着跟在身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让人感受到新年的浓浓韵味。他们小跑穿过幽暗的街道,好不容易才拦到了出租。刘文芝说,你回去吃饭吧,我做完手术就回家。韩江林说,等会我和晓诗过来接你。
年饭夜因为母亲的缺席而冷淡了许多。吃过饭,兰晓诗和韩江林一起收拾了碗筷,坐下看了一会电视。兰槐惦记着刘文芝,说,晓诗,你妈去了二个多小时了,你们去看看好了没有,接你妈回家。
两人手牵着手走过街道,兰晓诗兴致盎然地看着闪烁的霓虹灯,说,小时候上街看花灯,我牵着哥哥的手,以后我就牵着你的手看花灯。
韩江林说,不仅看花灯,我要牵着你的手走完漫漫人生路。
兰晓诗幸福地微笑着,江林,今年能和你一起过年,我心里比往年多了许多幸福的滋味,可惜被人打搅了。
她又说,三十夜出生的孩子,让母亲过不好年,也让医生过护士过不好年,难怪老百姓说,三十夜的报应崽。
他们到医院,母亲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近三个小时的手术,弄得她满头的汗水。母亲洗手换衣的时候,兰晓诗就站在母亲身后。刘文芝欣慰地说,剖腹产,生了一对龙凤胎,小家伙活蹦乱跳,非常健康。兰晓诗非常理解母亲的职业幸福感,说,妈妈这双手就是菩萨的手,妙手回春,迎接一个一个孩子降生人世。
刘文芝笑着说,我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嘴抹蜜糖了。
我说的是事实。
刘文芝说,你们回去吧,我得在医院守护孩子母亲,她今晚的情况不是很好,待今晚过去,明天就没事了。
兰晓诗和韩江林在妇产科的值班室里陪刘文芝,和护士一起围着铁炉子春节联欢晚会。炉上的吹壶吐着欢腾的热气,年轻漂亮的护士看着小品,快乐地格格笑着。眼前的和谐情景,很难让人想到这是在医院病房,一个产妇刚刚度过了生命中的危机时刻。
按照白云的民间风俗,大年初一、二,主要是亲戚间走动,联络感情。之后,才是朋友间往来。兰晓诗领着韩江林拜访亲戚,以及与父辈有密切关系的官场中人,兰晓诗顺便把两人的婚期告诉亲戚们,这样的拜访就有了带韩江林上门认亲的意思。
正月初六,正式上班的头天,兰晓诗和韩江林上县委刘书记家拜访。刘书记的二女儿刘红英与韩江林是同级同学,兰晓诗借的是看望同学之名,果然,他们也只看到了刘红英,没有遇上刘书记。刘红英小孩刚满周岁,全家人都被又哭又闹的小孩搅得不安。兰晓诗给了小孩子二百的押岁钱,没说上几句话,小孩子闹瞌睡了,他们只得告辞出来。
别人家的亲昵气氛令韩江林感到尴尬和不适。出到门口,韩江林仿佛释放了枷锁,长长地舒了一口粗气。
兰晓诗非常体贴韩江林的心境,依着韩江林走过幽暗的巷道,附在韩江林耳边,给他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江林,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你就权当这是一种投资,资本家在原始资本积累不足的创业初期,原始资本里必然包括智力和情感投资。
韩江林每拧一下兰晓诗的小鼻,你这算是吹耳边风还是枕头风?
兰晓诗笑道,你不是说过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吗?我这是老师给学生上课。
韩江林搂紧了兰晓诗,悄声说,你就别说大道理啦,现在所有的人都烦大道理,你等会儿给我来一点实践,我刚上了几节课,还没有出师呢。
兰晓诗明白他的心思,揪了揪他的耳朵,小坏蛋,我要你永远也出不了师。
韩江林说,我愿意永远拜倒了师傅的石榴裙下。
兰晓诗得意地轻声哂笑,我手里有管教你的牛鞭子,你休想做花下风流鬼。
两人单独在一起,韩江林自然舒畅,轻声唱道,手里拿着小小的羊鞭,轻轻抽在他的身上。
兰晓诗说,明天我和你一起下南江,我们一起上天华山引吭高歌。
韩江林把手移到兰晓诗挺拔的胸前,我要在这两座山峰上引吭高歌。
兰晓诗心动了一下,脸红了,安抚韩江林说,家里有眼睛死盯着,你忍一忍吧,她们永远属于你。
回到楼前,王妹给他们开门。兰东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兰晓诗问,妈呢?兰东进指了指紧闭的房门,睡了。对于有身份地位的人,春节反而比平时更忙。要接待他人的拜访,还要去拜访他人,相熟的亲戚朋友间,还要轮流坐庄,吃转转饭。父母亲这些天一直在别人家里吃饭喝酒,每天都醉熏熏的回家,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坐在一起。
兰晓诗进了家,兰东进的眼睛就像线一样缠绕着兰晓诗。自南原回来,兰晓诗住三楼,兰东进也搬到三楼客房睡。虽然同住三楼的房间,门对着门,但兰东进的贼眼一刻也不放松,深夜里稍有风吹草动,他立刻惊醒过来,并高声尖叫。兰晓诗和韩江林没有任何私密的空间。
今晚,他们心中弥漫着暧昧的情绪。兰晓诗要王妹招扶哥哥在二楼睡觉,便和韩江林一起上了楼。兰东进回头见兰晓诗上了楼,关掉了喜欢的动画片,起身跟在兰晓诗身后上了楼。兰晓诗对韩江林无奈地苦笑道,你赶不走这只跟屁虫,只有望洋兴叹。
韩江林说,我们过新房那边去。
兰晓诗抱着手臂哆嗦一下,我怕冷。
韩江林说,真该装上空调。
兰晓诗亲昵地拧着他,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想用就用不上了吧。
韩江林以歧义理解兰晓诗的意思,幽默一笑,我只好隔岸观火。
兰晓诗打开三楼小客厅的电炉,在沙发上坐下,叫韩江林在她的左手边坐下,兰东进在兰晓诗对面坐下。兰晓诗看着兰东进木然而专注的样子,歉意地对韩江林笑笑,我们说说话吧。
韩江林轻轻触碰兰晓诗的手,我心里的火可不是说话就能烧灭的。
兰晓诗美丽的眼睛一轮,自信地说,我掌握着最科学的灭器,肯定能灭你的心头之火。
韩江林深意味长地一笑,那当然。
兰晓诗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打了他一下,说,你没一根正经神经,全是歪经,邪不压正,我用正经对付歪经。
兰晓诗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说,江林,我们就说正事吧,你别以为你老婆是一个官迷,所以你要满足老婆的要求,为了升官不择手段。
韩江林敛起笑容,听夫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