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城派掌门人冷豪是我一直都很仰慕的，他年纪只有三十来岁，乃是其夫人的师弟。据闻他夫人上官青虹乃是上任掌门人的女儿，而冷豪入门一直都是资质平庸，老实得很。当时，上官青虹并未对他如何在意，她属意的乃是英俊潇洒的大师兄。只是后来，强敌辱门，大师兄贪生怕死，出卖其父，危急时，一直默默无闻的冷豪仗着深厚的定元功，将原本平常的青城剑法使得有如鬼神相助，致使将强敌杀得落荒而逃。原来冷豪对剑法悟性虽底，但对镇派神功定元功却有意想不到的天赋。
    上官青虹对大师兄死了心，对冷豪却是感激得很，其父将掌门之位传于冷豪，并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他。当时还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他以为上官青虹嫁他只是为了报恩，或是碍于父命，死也不肯娶。上官青虹为证明其真心，竟当众服食剧毒。那时，众人方知这一向老实的冷师弟实际上老早就暗恋上青虹师姐了，他为了配到解药，七天之内到大雪山采取幽明花，搏斗守花毒蟒，九死一生。这样的性情中人，我怎不想结交。
    前往路上，子量难免问起碧儒，我只是说碧儒有另外的事不能前来。白雨琳奇道：“我们为什么不多带些人了？”
    我沉吟道：“人多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况且，我不能肯定偷袭青城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天月门里太复杂了，我总感觉不妥。”
    白雨琳挽着我的手，柔声道：“但是不管如何，我们最后都会赢，你说过，邪不胜正！”
    我笑了，道：“当然！”路上，我询问过路人，知道有一大队人马经过，据描述，应该是奉月教的人。
    一行人日夜赶路，第三天中午时分，在荒草丛生的官道上，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隐隐传来。我们几人相视一眼，匆匆赶去。只见远处荒草中埋伏了数百奉月弟子。官道上，冷豪正与一个身披银色披风的胖中年人激烈的斗在一起，而美丽的上官青虹和一百多名精英弟子则在一旁严阵以待。胖中年人的后面尚站着两个白衣老者，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
    荒草又深又高，冷风吹荡，此起彼伏，很难发现他们的埋伏。我们也躲在荒草之中，洛水指着那胖中年人惊道：“他就是杀我师傅的人！名字叫司徒空。”
    我下意识去看，突然发现那司徒空眼神似曾相识，对了就是那日在连云寨上那奉月教主的眼神，只是奉月教主应该便是大公子，而此人显然不是。
    不过我也松了口气，看来天月门里应该是没内奸了，否则他们不会在偷袭青城派。
    白雨琳小声道：“大哥，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紧贴着我，吐气如兰，可闻淡淡处子体香，我心里愉悦起来，只要解除了内奸，仗就已经胜了。
    白雨琳见我呆呆不说话，狠狠拧了我一把，我兀自惊醒，道：“先静观其变！”
    只见冷豪稳定从容的抵挡着司徒空的攻击，而且不时回招，司徒空已明显处在下风。长剑挥舞，指来掌去，精彩激烈，诡异绝伦，这两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冷豪的定元功之深厚更是难以想象，他每一掌落空，都会将地下震出一个大手印。
    司徒空招式精妙诡异，开始还可投机，但时间长了，内力便明显不继。只见冷豪一声沉喝，刷刷连出三招，攻势凶猛，有如雷霆。
    司徒空第二招堪堪避过，第三招陡至，眼见要命丧剑下，浑身冷汗直冒，那知危机时，冷豪突然潇洒收剑，冷道：“阁下输了！”
    司徒空黯然道：“不错！”又抬首道：“多谢冷掌门手下留情！”冷豪冷冷挥手，道：“奉月妖孽，本不可恕，但你以君子之道与我公平比试，我自然不能杀你，但来日在见，可别怪冷某剑下无情！”
    司徒空连连应是，他声音粗矿，与那奉月教主的嘶哑大不相同。冷豪回到上官青虹身边，两人相视一笑，我忽然很羡慕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司徒空三人还在原地，冷豪皱眉道：“阁下还不离开！”司徒空颤声道：“冷掌门大恩大德，在下深感惭愧，请冷掌门千万小心，我教已经……”说到这，四下观望，生怕被别人听见。
    冷豪奇道：“先生想说什么？”
    司徒空道：“请冷掌门借一步说话！”冷豪柔声对上官青虹道：“师姐，放心！”然后走向司徒空，我陡然看见司徒空自袖中滑出匕首，而旁边两个老者更是目露凶光。冷豪还在向前，我惊呼：“糟了，冷兄小心！”一跃而起，身形犹如电闪，掠了上前，瞬间发出三记一指剑气，分袭三人。
    但还是迟了一步，司徒空急速刺向冷豪，冷豪大吃一惊，正要后退，那两个老者立即夹击，眼见要被刺中，那两个老者适时被我的一指剑击中，身子一颤，立足不稳，冷豪立即以滑字决甩开二人，伸手去抓匕首。那司徒空右掌回旋，化解我的剑气，握着的匕首速度陡然加快，他的武功好象突然增长了数倍，冷豪一抓落空，电闪后退，但还是被刺了一道伤口，鲜血直射，好在入口甚浅，应无大碍。
    我此时已到，运指如风，出掌如电，司徒空慌乱避过，我也不打话，伸掌抓他右手，他想躲，但奈何我出手如电，还未看清，手脉已被我扣住。他左手匕首立即刺来，我冷笑一声，那管他匕首，掌力一吐，直接向他胸口一掌。他狂吐一口鲜血，立即被震得后退。
    这时，他被抓的右手，突然缩小，竟借这后退之势滑了开去。
    白雨琳三人也赶了来，我跃到冷豪身旁，急问：“冷兄伤势如何？”
    冷豪见到我眼睛一亮，喜道：“神侠，你来了，那太好了，我不碍事。”
    上官青虹和几个弟子也上前围住冷豪，询问伤势。
    洛水嘶呼一声，道：“司徒空，你还我师傅命来！”便要扑去，我及时抓住他，冷道：“站住！”
    洛水道：“可是……”我冷扫了他一眼，他终于闭嘴。白雨琳对洛水柔声道：“洛少侠，现在到处都是奉月教的人，大哥是不想让你送死啊！”洛水本来气愤不平，接触到白雨琳温柔的眼波，马上平服，低下了头。
    司徒空三人站立原地，一动不动。我冷然道：“三位本是想趁机杀死冷掌门，令青城弟子群龙无首，一举击破对吧！”
    三人不说话，显是默认。此时，四周奉月教众全冲了出来，荒草迅速被践踏，喝声震天，我们已经全部落入了包围。青城弟子中立时引起惊慌。冷豪脸色微变，大喝道：“镇定，我青城男儿，什么大风大浪吓得到你们，这些都不过是邪魔歪道，今日就是你等惩奸除恶，替天行道的时候！”青城众弟子闻言渐渐平静下来，一个个按剑欲动，满连赴死的激昂。
    我退后两步，小声道：“冷掌门，敌我悬殊太大，我们不易硬拼！”冷豪点头，道：“兄弟理会得！”
    我道：“最好是不要打起来！”冷豪苦笑道：“这恐怕有点难？”
    我笑了笑，道：“先别动，我来试试。”言罢转向司徒空三人，冷道：“三位的如意算盘显然已经落空，你们还要动手吗？”
    司徒空肌肉颤动，他冷笑道：“就算如此，我们依然有把握将你们消灭！”
    我哈哈大笑，忽地收容，道：“但你们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我可以保证，如果真动手，你三人必死无疑！”最后一句话我说得杀气腾腾，司徒空见识了我的武功，不由颤了一下。那两个老者怒极反笑，左首的道：“阁下好狂的口气！”
    我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狂，那就得试试了！”这两个老者武功虽然不弱，但我却还是有必胜的把握。
    右首的气得须发皆张，喝道：“好小子，你若能接我兄弟二人双剑十招，我们便服了你！”
    我淡淡一笑，道：“你们服不服我都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们若败了是否肯就此退走！”
    那两个老者犹豫起来，司徒空冷道：“如果二位长老被你打败了，我们自然退兵！”我吃了一惊，他知道我的本事，还可下此狂话，这两个老家伙本事就不简单了。
    我向白雨琳使了个眼色。她立即会意，娇喝一声，一剑刺了过去。
    二老冷笑一声，分两侧攻向白雨琳，剑势之快令人咋舌，更重要的是他们双剑的配合是那般的天衣无缝，双剑时而出击，时而回旋防守，白雨琳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刺中，这一仗当真是惊险至极，双剑舞在一起，光圈越阔越大，漫天剑影，我用神去看，那几乎是没有破绽，最为完美的招式，白雨琳只有退，不停的退，我的头在发胀，天下当真还有没有破绽的招？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此刻他们将破绽全部弥补，实际上每处的防守都会变得薄弱。是了，当下兴奋的大喝一声，身影一闪，掠上前轻搂白雨琳蛮腰，急速跃退。
    白雨琳脱力的伏在我胸膛上，二老收剑冷笑，道：“小子，现在你可是后悔了！”
    我淡淡一笑，道：“我若在一招之内夺不下二位手中之剑，我便自裁于此！”
    此言一出，无论是敌我双方，无不大惊失色。实际上，我若说招式多了，等他们展开了剑势，我想夺剑便难得多了，在则，我下此狂话，他们自然便生恐惧，压力便接踵而来，只这一句话，我已占了上风。
    二老仰天狂笑，我听得出，他们当中有一丝颤音。白雨琳道：“大哥，你要小心！”她的眼神是那般的信任。
    我轻轻扶起她，走前一步。冷豪慎重道：“神侠千万小心！”
    我微微一笑，然后转向二老，淡然道：“请出招！”
    司徒空脸上阴晴不定，二老缓缓抬剑，一声大喝，双剑齐出，如雷霆压下，如闪电奔腾，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但是，很快，我动了。众人只见到人影交错，紧接着，我冲出了二老的圈子，手中分别提着两柄剑，我的手满是鲜血，虽然我已将功力运至极限，但还是被那凌厉的剑气划伤了，可是不管如何，他们的剑已经到了我手上。
    二老脸色煞白，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司徒空冷然道：“诸位可以走了。”
    白雨琳上前柔声道：“你的伤不要紧吧！”说着便替我包扎起伤口，那些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不经意，我瞥见洛水痴痴的看着白雨琳。我心中一惊，他该不是……
    这时，冷豪不敢置信的道：“神侠的武功简直是叹为观止，冷某佩服！”
    我看了眼四周的奉月弟子，道：“先离开这里在说。”
    前方是一片树林，树林外面是空旷的草原，我们走出不远，那后面忽然杀声震天，隐隐听到司徒空的声音，“全力攻击，一个不留！”
    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
    后方怒尘滚滚，那些奉月弟子以虎狼之势冲了来。
    子量与洛水抽剑怒道：“跟他们拼了。”冷豪立即大呼，“众弟子听令，准备作战。”
    我急忙拉过冷豪，道：“冷掌门，此时绝对不能硬拼，可否让我调遣，我有办法突围！”
    冷豪看了我一眼，道：“好！”然后又对众弟子道：“大家先别乱动，全听神侠调遣！”
    众弟子轰然道：“一切全凭神侠做主！”我满意的笑了，眼见那奉月众人杀了来，立即喝道：“众青城弟子听令！列一字队型！”青城弟子这时显示出平日训练的效果，顷刻间完成我的命令，此时，敌人已经分左右两翼包抄过来，我看了眼左边攻势较弱，便立即喝道：“向左冲！”
    全军冲左，厮杀起来，敌军全部涌向左方，我突又大喝道：“在转右，冲！”
    全军立时来了个八十弧度的转弯，敌军措手不及，又立即涌向右边，但这一移动，他们阵型不稳，中间便出现了漏洞！等他们在成合围之势，我立即大喝：“在转右，冲！”全军一举冲出包围，敌军紧紧追随，我大喝道：“回头，杀！”
    全军憋了许久的气在这瞬间爆发，如恶虎下山，猛不可挡，而敌军显然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反攻，措手不及，慌忙迎击。
    在片刻间杀退攻在最前面的敌军，后面的敌军心寒不已，一时间竟忘了攻击。司徒空在远处狠狠的下达攻击的命令“包抄，左右包抄！”
    我冷笑一声，喝道：“撤！”
    众青城弟子也不恋战，立即向前方奔逃！突围了，敌军也没有资本在进攻了，我们安全了。此战杀敌百余，损伤却仅十五人！
    众青城弟子都对我奉若神明，冷豪夫妇更是感激。白雨琳在我耳边小声道：“你这人，真是让人无法摸透！”我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第二天，我们进入市集，想必奉月教也不敢在妄动，毕竟这里已是朝廷的管辖地。在客栈休息一天，清晨便欲赶路，白雨琳忽然神秘将我拉到一边，我不禁问道：“雨琳妹子，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