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道观的最后三天

    天亮了，七姐妹起了床，出门来，见小道士抱着捆柴费力的向柴房走去，便有意想去帮他。
    晴叫小道士道：“小道士可要帮忙？一大早累的汗流浃背，想是还有许多柴要搬进来。”
    小道士听到晴问话停了下来，回脸对着她们嘻嘻的傻笑，说道：“是还有十捆，可怎好意思劳驾几位漂亮姑娘呢？我知道你们是见我这等无用才想着要来帮我的，可要把姑娘们的衣服弄脏了，还不得要再去帮你们洗衣服。”
    吴卫敏笑道：“说的倒也是，这里所有人的衣服都是你洗吗？”
    小道士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师徒三人的衣服都是我洗。你们来了，也没见你们换过衣服，师父也不曾交代，所以不知道你们的衣服归不归我管。可如今你们要是为了帮我而把衣服弄脏了，我岂有不去洗的道理？且我想，师父是不会命我把你们的衣也领了来洗的，到时候叫我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池妹妹说道：“我们的衣服才不要你洗呢！瞧你身上多脏，不洗还好，要混一块洗了反把我们的衣服弄的更脏了。”
    小道士听了池妹妹的话把脸羞红了，讪笑着不住的点头说道：“小姑娘说的是，怎好把你们的衣服和我们男子的衣服混一块洗呢。”
    张海玲说道：“别站着了！要这么着，恐怕一早上也搬不完这十捆柴了，还等着你的早饭呢！”
    小道士仍旧笑着，说道：“姑娘说的是，我这就搬了去。你们放心，绝不会误了你们的早饭。”
    路丹说道：“小道士别介意，她说的只是玩笑话，你只管做你的，也别为了她一句话就急忙起来。”
    小道士听了路丹的话甜到心里去了，早把柴抱进了柴房，力气看上去比先时大了许多。他又跑了出来，对她们乐呵呵的笑，不停步跑出了道观大门，接着去搬那剩下的十捆柴。
    佳苗说道：“我们不如去这院外玩玩，来了三天了，也没好好的看过这山中的景致。”
    晴说道：“这与我们所居的龙隐山又有别样，是值得一玩——走吧！”她向大家招手，自己先走。
    大家跟着晴出了道观，来到了丛林中。这里果不一样，一边是高大的松树林，一边是苍绿的竹子林，其间长满了各类杂树植被。
    大家正对这里的环境大赞不止的时候，路丹低声的说道：“不知师父她老人家可还好？我们离开她也快一个月了，真想她。”
    大家正在兴头上，听了路丹的话，顿时神情沮丧，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池妹妹竟掉下了泪，直念着想师父。
    路丹抹了一把眼说道：“都是我不好，害大家伤心了。我本不该说的，只是刚才听晴说到了龙隐山便想到了师父，这才……”
    晴说道：“照你这么说，你要不提起，我们反倒把师父给忘了。”说着也抹了一把眼。
    路丹直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时时刻刻都记挂着师父。”
    佳苗抽泣着说道：“谁说我们会忘了师父，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就在大家都念起师父来伤心难过的时候，老道长的大徒弟刘纪走来了。大家见他来了，早已把眼泪擦干。
    刘纪走近了见她们都不说话，神情严肃，似哭过一般。他收了刚才见到她们的喜悦的心情，轻咳了一声，语气温和低调的说道：“这大清早的见大家这般神情，想是离家久了思念家人？”
    吴卫敏说道：“你怎知道？多管闲事，你在道观里好好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刘纪感到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听她这样说话，更证明了他的想法——她们想家了。
    晴说道：“小道长千万别生气，这本是玩笑话的，只怕你受不得她这性情。”
    刘纪说道：“姑娘多虑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般没度量，何况刚才她说的话，我听了只对她有安慰之心，又怎会生气呢。”
    张海玲说道：“小道长是请我们吃饭来了？”
    刘纪说道：“早饭还需等待片刻，是师父叫我来的，他见你们一大早的就不见了人，放心不下叫我过来看看，现在见你们都在此，我这就回去告诉他老人家。”
    晴说道：“谢谢你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一起走吧！”
    七姐妹和刘纪一同回了道观，柴房屋顶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小道士的早饭做的也差不多了。老道长见她们回来了，高兴的说道：“老道还以为你们会下山去了呢！来了就好，再怎样还得等了这三天才能下山。”
    七姐妹一同作揖谢过老道长，晴说道：“害老道长当心了，我们会听你的话，三天后再下山去。”
    张道长说道：“要成大事就得沉得住气，明天我派刘纪下山去打探打探，看肖府是否有所松怠。你们尽管安心的在这里住着就是了。”
    晴说道：“老道长为这事没少非费心，日后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张道长笑道：“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老道能帮一点是一点。只是你们这般小小年纪，又都是女孩子家还真有些让人不放心，也令人敬佩。”
    大家都笑了，这时小道士走来对张道长说道：“师父，早饭准备好了。”又转过脸去对她们笑了笑。
    张道长说道：“姑娘们饿了吧，早饭已做好，随我一同去用早饭怎样？”
    姐妹们谢过张道长便跟着进了用膳房。早饭只是馒头和一碗稀饭，可大家吃的香甜，说笑声不绝于耳。张道长本是修行多年的道士，也深知道观乃清静之所，不可喧哗、随意嬉闹。可这是个例外，她们的纯洁，与世无争，不谙世音深深的感染了他。自己虽无欲无求可内心那份真实的老者对小辈的关爱之情浮了出来，他忘我的与她们融合在了一块。这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刻，他这辈子从未有过。
    早饭吃完后，老道长要打坐修法，姑娘们回房去了。小道士做他的活计，挑水、洗衣物、打扫然后是准备午饭。大徒弟刘纪陪着师父。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张海玲的腿完全好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老道长便吩咐大徒弟刘纪下山去，要他务必打探实了。晴觉得他一人去不妥，便要自己和佳苗一同去，老道长答应了。
    刘纪说道：“我一人去就可以了，姑娘们是不放心我，还是当心我探不到实情？”
    晴说道：“小师父多心了，本来这是我们的事，现今还麻烦你，心里有愧。与你一同前往，只是看一路上能不能有什么事情帮上小师父。”
    刘纪说道：“姑娘如此说，叫我无地自容。若真要去，还请姑娘换了这身衣裳才好。”
    晴说道：“小师父想的极周到，我们这就把衣服换了来，你且稍等片刻。”说毕她和佳苗一同去换衣服，还把她们从当铺里买来的衣服换上。
    出门来，大家见了不免笑她们。刘纪领着她们下山去了。其她姐妹留在道观。这一路上，刘纪不曾感到疲劳，相反心里充满了欢愉喜悦，他内心最真实的愿望是，希望永远都走不到山脚下。这一路上他总想与她们攀谈，可每每想开口时，却又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嘻嘻的笑着望她们一眼。晴和佳苗一心只想着打探肖府的事，对他的这点心事毫无察觉，见他这般高兴觉得奇怪。
    走到树木比较密的地方时，刘纪还是一走一回头笑，因躲闪不及竟把头重重的撞在了树干上，痛的手捂头，“哎哟！”的大叫一声。晴和佳苗见了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佳苗说道：“小师父你这是怎么了？那站着不动的树也把你给伤着了！”
    刘纪说道：“这树不长眼睛也怪不得它，你们要小心点才好，要撞上你们了，我不好跟师父交差。”
    晴说道：“你的头没事吧。”
    刘纪说道：“没事，就这点伤也叫疼岂不有损男儿气概。”
    晴走到他跟前说道：“把手松开，给我看看。”说着把他的手掰开来看，额头青紫肿了好大一块。晴见了说道：“还说没事，都肿这么大块了。”
    佳苗说道：“下山后买些药敷上吧。”
    刘纪说道：“真没事！往日也有摔伤过，比这还厉害许多，只过上八天十天的就好了，从来也没敷过什么药的。”
    晴说道：“既如此，你自己好心些别再撞上了——我们走吧！”
    刘纪还呆着见她们走出了几步远才挪开了步跟上去。他的手不自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粘着了似的。这都是晴不好，触了他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跟女孩家靠这么近，第一次接触到女孩家的手。别忘了他是个出家道士。
    进了城，晴和佳苗对这市井繁盛的景象无动于衷，一心只想着肖府的事情。倒是刘纪感到兴奋异常，对街上的饰物留连往返，看到漂亮的就想买，他平时可从未对这些饰物留心过，几乎是视而不见。他是对晴和佳苗产生了朦胧的爱意，或许他自己还不知道。
    刘纪在一个摊位前站住了，晴和佳苗见他不走了，问他怎么了。他拿起一件饰物，笑咪咪的说道：“你们看这个可好不？”
    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佳苗却笑了说道：“是好看！只是你要它做什么？送给心上人？”
    刘纪急了忙说道：“姑娘想哪去了，这要让师父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佳苗说道：“既不是这样，你对女孩家的东西看这么仔细是何道理啊？”
    刘纪本想说是想买了送给她们的，可这时候他似乎又明白了自己的心事，又想到自己乃是出家的道士，不觉吓出了冷汗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了，可这时前方来了一拨带刀的武士，耀武扬威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刘纪并不觉得怎样，因为平日里他来城里，几乎都见得着。晴和佳苗却比较敏感，以为是冲着他们来的，一个箭步躲进了对面的一条小巷里。刘纪还停留在原地，见她们跑了，且这般的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了神似的跑到她们身后去。
    晴探头细看，只见那班人越走的近了，她掉过头对佳苗说：“做好准备！他们就要到了。”
    佳苗说道：“他们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就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可怕的。”说毕她拔出了剑，做好应战准备。
    刘纪见佳苗拔出了剑，神情慌张，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你们是见前面那些人吗？不必如此紧张，他们是肖府的人，我每次来城里都能见到他们。”
    晴说道：“你是说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刘纪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都这样了，我没了主见。”
    佳苗说道：“希望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杀了他们，再冲进肖府去。”
    晴正想说话，可前面眼看就要走近的武士拐了弯，进了旁边的一家酒店。晴松了口气，走上了街。佳苗和刘纪也跟了出来。佳苗问：“怎么不见了人呢？”
    晴笑了笑，示意佳苗看前面的那家酒店。佳苗抬眼望去，只见门扁上写着亨通酒店四个大字。佳苗笑了，说道：“看来他们是来此快活喝酒了。”
    晴说道：“老道长的办法还真管用。”
    佳苗说道：“如此看来，我们也不必再去肖府打探什么了，这就回去告知她们，明日我们就可顺利的杀进肖府去了。”
    刘纪说道：“姑娘的意思是不去肖府了。”
    晴说道：“去还得去，须去肖府打探明白了，我们心里才有个数。”
    佳苗说道：“你说的对极了，我们走吧！”
    半个时辰后刘纪带着她们来到了肖府所在的街，在离肖府大门几仗远的地方停下来。眼前看不到什么。门口站着两个看门的小厮，不时的说上两句话。见没有什么动静，他们放松了心情，这时才仔细的观看这占了半条街的肖府，可看到的只是用青砖建起的高高的围墙，里面是什么个样根本看不到。
    佳苗说道：“这样子看不到什么，不如我上墙上去，看里面有何动静。”
    刘纪听了，再看那高约一仗半的墙不觉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么高姑娘可怎么上去？”
    晴本来不赞同佳苗的主意，可听着刘纪的话，一时兴起开了句玩笑，说道：“你说怎么上去？”
    刘纪高兴的说道：“我有办法！我这就去给你们借把云梯来。”说着他竟要起身离去。
    晴忙叫住他说道：“你去哪借啊？再说借来了梯子，等人上去了，那肖府的人岂能不知，到时候他们把梯子搬走了，可怎么下来？”
    刘纪恍然明白了过来，这大白天的怎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呢？他只得打消了去借云梯的念头。
    佳苗说道：“小道长，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说着她就要飞跳上墙去。晴拦住她。
    晴说道：“我们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你这样上去不是都被人看着的吗？我们什么也不做，就在这守着。”
    佳苗说道：“就这样面对高墙，该不是在面壁思过吧！”
    晴说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守着这可进进出出的大门就可以了。”
    佳苗还是有疑虑，嘀咕了句：“守着大门？”
    晴说道：“对了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做的。”
    佳苗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刘纪说道：“我倒是明白了晴的意思，若是他们真的如我们先前看到的——都跑出来寻欢作乐了——那他们就会烂醉如泥的从这大门再走进去。”
    晴说道：“小道长这会子变聪明了。我们就这么的站在这，会让人起疑心的，须得有个理由才行。”
    刘纪说道：“我有办法了。”
    佳苗笑道：“你又有什么办法了？”
    刘纪说道：“我们可在这摆摊，装着做买卖的人。我这就去买些饰物来，你们在这做‘买卖’我可在肖府四周走动走动。你们看怎样？”说毕他就要走了。
    晴说道：“你这主意极好，别这就急着走，我们一同去吧。”
    他们正要往来时的路走，一个四人抬着的大轿子从他们身前走过，晴想道，来到了这里的大轿子，准是进肖府去的。她叫住了佳苗和刘纪，等那轿子在肖府大门前停下来后，见一个高大，肥面大耳的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看门的小厮，点头哈腰的为他开了门。
    晴问刘纪道：“你可知那人是谁吗？”
    刘纪回道：“这人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黄家堡赫赫有名的大财主，叫黄俊腾。与这肖老爷交情甚好。”
    晴说道：“他就是黄俊腾，果然名不虚传！”
    刘纪听着不解，想问晴，可晴和佳苗已走出了几步远，他跑了上去，也没再问了。由晴出钱，他们挑了一大包的女孩家用的饰物，又回到先前站的地方。把包饰物的布打开来，在地上铺好，把饰物一件一件的摆放整齐。晴和佳苗就这样做了个‘买卖’人，刘纪去肖府四周查看去了，他这身道服就是不被人所怀疑的道具。每走一圈他都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诉晴和佳苗。晴和佳苗也看到了肖府的人喝的醉醺醺的走回来。
    太阳已落到了西边的山头上，很快天就要黑了。晴、佳苗和刘纪打道回府，在天黑时分回到了道观。
    方丽、路丹、张海玲、吴卫敏和池妹妹围着他们两个，问长问短的，似离别了多年一般。张道长和小道士也出来了，和刘纪站一块，在她们姐妹们外围，感动的笑着。姐妹之情热乎完了，张道长走近她们，笑说道：“安全回来就好，我想你们也该饿了，先去吃饭吧。”大家一同走去用膳房。
    晴问道：“怎么，我们离开后，你们一直都在当心我们？”
    小道士说道：“姑娘可问对了，你们离开不久后，都三番五次的吵着要下山去。好在师父劝服了她们。”
    方丽对晴说道：“你和佳苗去了，我们这心里总不安，留在这里如坐火炉旁一样难受，才想着要去找你们的。”
    池妹妹说道：“我们怕你们有什么麻烦，到时候又没人可以帮你们。”
    张道长说道：“别再说了，先吃饭吧。”说着又请大家坐下。大家吃着饭，晴把所看到的都告诉了大家。
    张道长说道：“如是这样，你们明天晚上就可下山去了。”
    晴她们谢过张道长便回房休息去了。进到屋里，晴把所买的饰物打开来，大家看了，都感到惊讶。
    吴卫敏说道：“晴头领也太好了！为我们买了这么些好玩意回来，这叫我们怎么谢你呢？”
    晴说道：“这本不是为你们买的，只是为了掩饰而装着买卖人。”
    佳苗笑道：“这装的买卖人跟真的买卖人还是有区别的。你们看！都在这呢，一件也没卖出去。”
    晴说道：“你们自己挑吧，尽自己喜欢的拿。”
    吴卫敏说道：“还是留给这几个道士吧，我们怎会喜欢这些个凡间俗物呢！”
    方丽说道：“卫敏说的对极了，连凡人都不原买的东西，我们又怎么能稀罕呢。”
    张海玲说道：“你们不要，我要，都留给我好了。”
    池妹妹笑道：“海玲姐姐，你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到时候可怎么去杀肖冲呢。”
    大家都笑了，说道：“池妹妹说的对极了！”
    路丹说道：“也别把这女孩家用的东西留在这道观里，一个他们是不会要的，再说，他们都是出家的道士，要让人知道他们身上有这些东西，传出去，叫他们如何立足？我们还是把这些带下山吧，一路上分给那些穷人家的女孩岂不更好。”
    晴深情的看着路丹，说道：“你可真是有颗菩萨心肠，本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就该这么做了，可我们却没想到。”
    大家都看着路丹，张海玲把抱在手上的饰物轻轻的放下，自觉惭愧。大家又闲聊了会便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上午，张道长带她们参观了道观，并一一的给她们讲解，说了许多的故事。午饭后休息了两个时辰，下午就与张道长道了别，七姐妹下山来了。这个夜晚，是她们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她们能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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