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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落的冷花

    楔子
    那个多雨的夏季,在我中残留了一片淡淡的却很难抹掉的痕迹,我把它与一瓣玫瑰夹在书本里,让它尘封,枯去。
    可是心却在隐隐作痛,窗外依然的一切依然是和风日丽,安详的跟婴儿的摇篮似的。楼下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在保姆的陪伴下玩着跳方格的游戏,笑声一阵一阵的冲破温和的空气传到我的耳朵里,远处的居民区门口的两个男人已经站了好久了,不知在说些什么,还不时鬼鬼祟祟的朝我这边的方向瞟一眼。也许是小偷团伙来采点的也说不定,正要看看门卫在什么地方,这时主编开着车进了居民区,等他从车里出来,突然就有一大帮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来到他跟前,点头哈腰的,递烟陪笑的,一概是猥琐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胃里就开始有点不舒服,站起来到床头柜找药喝了才好了点。
    这里上花样杂志的居民区,杂志社的人大部分都住在这里。我是一个专栏的小编辑,五年里,主编走马灯似的地轮换,“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有我,一直在一把椅子上岿然不动。不停地用我大学一年半中文系的底子来应付无聊的稿子,倒也游刃有余。做这样一个小编辑的水平不用太高,但你必须听主编的话,按着主编要求的样子客隆一些文章就算是个好编辑了,用主编的话来说,这叫贯彻上头的精神。刚来时还不大习惯,五年过后却麻木了——不就是让咋写就咋写吗?我一概表情木然地接受下来,领导见了就会拍拍我的肩亲切地说:小马呀,你应该活泼一些,开朗一些,毕竟这是娱乐杂志社嘛,我只是一味地点头。
    杂志社每到周末就会聚一次会,不是为团结杂志社的人员,而是为了拉拢上边的领导,希望领导能给多拨一点款。我每次都免不了要被拉去做喝手,都怪我当初为了讨好主编,明明只有两瓶啤酒的量,硬是干进了四瓶,现在想要推迟,老板就肯定会给你小鞋子穿。我的胃病也是在喝酒的时候种下的根。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我拉开门一看原来是住在我隔壁的副主编王老。王老虽然妻子早逝,却一直没有再续娶,他人很热心,我和妻子的婚姻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当时说他朋友老马的女儿长的不错,要给我介绍。老马的女儿是我同学,所以我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可以,可王老不由我分说就开始操办了,我也心中隐隐有一股情素淡淡升起,就没有阻止。我就这样和我妻子结合了。婚礼的当晚,我喝了很多酒,有没有入洞房我也忘记了。
    妻子娇小玲珑,温柔体贴,应该是个很好的妻子,我也一直在努力的爱着她,可是当我每每翻动那本陈旧的书,一种难以形容的痛就会随着潮水一样的回忆浸泡着我的心,让我赶快合上了书本,可是这种隐隐的痛里面同时也藏着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快乐。
    送走王老后,我感到巨大的空虚感渐渐的向我袭来,最近这种感觉常常出现,往往是需要打开那本书才能用里面的痛来消除掉的。我从书柜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已经发了黄的书,翻开来,仿佛眼前看见了那张美丽的笑脸一样。
    (一)
    雪儿是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雪儿从女朋友转变到我的妻子经历了整整七年。
    她给我的不只是今生无穷的快乐回忆,还有永远也抹不掉的遗憾。
    认识雪儿是在高二,那时因为我经历了种种失落与打击,自卑心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常常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校园后山上有一大棵杏树,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那浓郁的花香,就会飘到山下,吸引着嘈杂校园里寻找宁静的学子们。
    我就常常到那里去发泄自己苦闷的心情,也就是在那时我注意到了她,雪儿。
    冥冥中我觉得那好像是一种约定,要不然我怎么一到山上去背单词就会看到她那娉婷的身姿呢!雪儿常常拿着一本厚厚的三毛专集,在杏树底下认真的读着。
    我知道她是我们年级里长的最好看的女生,又是教导主任的女儿,可以说是天之骄女了。已经有好几个又有才学家里又有地位的学生在追求她了。不过她好象对那些追求者总是若即若离的,始终没有跟一个人拍拖过。
    我常常能够在校园里看到她美丽的身影在门前走过,每次都我都目不转睛的跟随着她,直到消失在教室的另一头,心思仿佛也被带离了一样,开始变的心神恍惚,再也学不进去了。
    我一直希望能够接近她,可是自己一没有钱,二没有貌,不被耻笑才怪呢!
    可是有一天,就在那座小山上,那棵杏树底下,她竟然突然把我叫了过去,那是我们在山上碰见的两个月之后,她左手拿着书抱在胸前,右手向我轻轻的招了一招,叫道:“喂!你过来一下。”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高高扬起,笑意盈盈,长发在枝叶间飘动,我因凝视而有些怦然心动。
    我有些不相信的把书拿离我的眼睛,木讷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说:“你在叫我吗?”
    她很调皮的眨了一下左眼,吹弹得破的脸蛋形成了好看的表情。
    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一百倍,她竟然会主动跟我说话!她长的就象是一朵带着露珠的百合花,我常常生怕看她一眼,她就会失去了朝露的滋润而枯萎掉。
    “喂!我叫你呢,你怎么还傻站哪儿干什么?”仿佛天籁一样动人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已经旧的发了黄的衣服,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不该走的离她这么近的,现在让她看到我这么寒酸的样子,她肯定会看不起我的。
    但是她已经叫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我的眼睛不敢看她的脸,只好稍稍低下头,却发现这样更是不对,因为我的眼光不自觉的投在了她穿着雪白衬衫的胸脯上,我赶紧继续往下低,我觉得盯着她那里看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我正好看到了她的脚。她穿着的是一双红色的小皮鞋,象夏季里盛开的红玫瑰。
    雪儿的脚上穿的是雪白的袜子,配上鲜艳的红皮鞋,非常的好看。
    我就一直盯着她的脚看,心里就有一种去亲吻她脚的冲动,后来我对雪儿脚的迷恋大概就是那次留下的根源。
    “你是文竹吧,我听说你是高二(2)班的才子,写作文写的最好,是吗?”她往前跨了一步,离我已经很近了,我可以清楚的问到她头发上散发着浓郁的洗发水的香味儿,当时我迷醉了好一会儿,是她突然一声追问才使我回过神来。
    “我在问你话呢!~”
    “是,对,不错,啊,其实也不是、、、、”我回答的有些语无伦次,脸上感觉火辣辣的难受,心里不住的骂自个儿是个窝囊废,连话也不会说了。
    “呵呵!你脸红什么,今天的天气好象也不热吧?”她的笑声是我听过所有声音里面最好听的声音,当时我是怎么想的。
    不过经她这么一笑,我的心里倒是轻松不少。我并不是一个太木讷的人,只是从小很少接触女性,所以心里常常会觉得非常紧张。
    我迅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杏树翠绿的叶子,鼓起勇气说:“才子谈不上,就是会写几篇作文罢了。”
    我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她听出来了没有。她好象一直在看着我,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脸部。这让我既欣喜又恐慌。一方面能得如此佳人长久凝视,我这个不起眼的臭小子当然高兴了;另一方面我又怕她会发现我的衣服上有什么脏的或者破的地方,破坏了她对我仅有的一点点好印象。
    “‘才子谈不上,就是会做几篇文章罢了’,呵呵,你说话还真有点秀才的味道,呵呵。”她学着我的声音,穿改了我的原话说了一便,然后就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了。
    我脸上突然象是被火烧了一下,奇烫无比,心里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悔恨,只是感到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转过头板着脸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笑鄢如花的样子,我突然就对她怀恨起来,感到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她了,我心目中的雪儿应该是既温柔大方,又平易近人,绝不会那别人开玩笑的。
    “你终于肯转过头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就那样看着别处跟我说到最后呢,你要知道,跟人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对方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的脸色并不友善。
    “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要走了。”这是我对他说过最无情的话了,至少我认为是最无情的一次话。
    “哎!你怎么这样子,我既然叫你过来,就是有事情要说喽。”雪儿说话有些嗲嗲的,还从来没有一个女生对我这样说过话呢,我的怒气立刻消去了大半。
    “听说你写了一篇作文叫‘梦里花开知多少’,非常不错,是根据三毛的‘梦里花落直多少’写的,能借给我看看吗?”她眼睛诚恳的看着我,虽然我非常羞于把自己的作文给别人看,可是面对她的眼神,却怎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哦,好吧,不过你绝对不能给别人看的。”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的要命。因为我的作文里有很多是写我自己的心理问题的,除了老师,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怕惹来耻笑,或者仅仅是怪异的眼神。
    她高兴的拍了一下书,说道:“那我明天再来这里,你把你的作文拿过来给我,行吗?”
    “好。”我完全不由自主的答应了她,她好象有让我失去自主意识的超能力。那一天我过的是最心潮起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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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来了,脚上还是那双红皮鞋。
    “记住,只能你看啊!”我交到她手上的时候重新叮嘱了她一句。
    “知道了,又不是私人日记,干吗这么怕人看?真是的!”她随手翻了一下我的作文本,就放到了她的书包里。
    我正转身要走,她却“哎”了一声,说道:“你干什么去呀!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我习惯了跟女生说完正事之后就马上离开,从来不愿意多说半句话,也实在是觉得无话可说。
    “你,还有事吗?”我讷讷的问道。
    “当然有事了。”她走到一处比较高的地方,将书包垫在上面,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过来坐。”
    经过昨天的接触,我发现她是个很开朗的女孩,而且不拘小节。所以我心里也稍微能放的开了,大着胆子坐在了她的身旁,但是身体还是有点僵硬,心跳声也很大,我害怕她会听到,所以又稍微离远了一些。
    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气味让我如在梦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雪儿先开口说道:“你的物理上次考试考了多少?”
    “86分儿,怎么了?”我转头看他,却发现她也正转头看着我,赶紧又转回头去。
    她迟疑着说道:“我想,我想让你会考的时候帮帮我,我的物理一直很差,我爸经常为这事儿骂我,这次会考成绩不好,他肯定又会对我发脾气的。”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下,好奇她为什么要找我帮忙,是要帮她复习吗?好象不是,她说的是在会考的时候帮她,那肯定是帮她作弊,抄给她题。可是会考的时候除非是她跟我在一个考场,而且座位离的必须近才行,否则我怎么能帮的到她呢!现在会考的座位号还没有发下来,她找我也是白找啊!
    她见我困惑的看着她,就笑着说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坐在前后排,你给我传条,怎么样?”
    我忘了她爸爸是教导主任了。
    我傻楞了一会儿,没有想到她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有些怀疑她借我的作文看也只是为了跟我进一步接触,帮她作弊。
    我心里感觉非常不是滋味儿,不管她借我的作文看是不是为了她作弊的事,她这种作弊的想法就使她在我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
    但是她是一个美丽的天使,我只是一个丑陋的农民,我心里就有这种感觉,所以也并没有感觉她有多坏,只是一刹那的犹豫,就慌忙的点头答应了。
    她高兴的蹦跳了起来,象是一只戏耍的小兔子,可爱极了。在那一刻我觉得幸福一塌糊涂,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在我面前如此天真烂漫过,我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大哥哥,而她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妹妹,她对我的依赖可以给我带来天大的满足。
    那天回去之后我兴奋的一晚上无法入眠,我把当天与雪儿的对话一次次在脑中重放了一边,还一相情愿的添加了一些更加浪漫的对白。
    第二天我把普希金的诗选找了出来,把里面关于描写爱情的诗章读了个遍。我的心情随着里面的情素激动不已,好象每一个关于爱的词汇或者字都好似为我设计的。我的脑袋里也不再是杂乱无章的了,以前我经常会出现因纷乱无序而头疼的情况,可是现在大脑中好象流过了一股股的清泉,把所有的杂物都洗掉了,我的头脑也变的非常的舒服和清醒。
    第二天我在课堂上写下了我的第一封情书,是写在一张普通的信纸上的。在信里面我几乎用掉了我知道的所有关于美好的词语,还抄了一首普希金的一首小诗。没有
    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把这封信交到她的手里,这样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做过,心里别提有多紧张了。再说我也不敢肯定她会不会接受我,如果她拒绝了我,我该怎么办?我把信握在手里一次次在校门口徘徊,既担心她出来的太早,又害怕她会不出来煎熬与期待让我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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