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在阅览室陈芳突然把我叫住了,我很纳闷她这样的主动。陈芳把我叫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对我说:“你巴结我父母的原因我知道。我告诉你你这种方法没用,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用什么手段都没用。我奉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笑了,然后点点头,说:“你现在感到威胁了?你不是不怕我吗?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除了你以外没有人认为不合情理。其实要说我接近你父母仅仅为了你那真有些牵强附会,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对你父母产生一种情感上的依赖,我在这个城市不缺友情,缺的是母爱,我喜欢你母亲给我那种母亲般的关怀,这种感觉十年前死亡从我生活中夺走了,现在重新又还给了我。所以我即便得不到你的爱情,但我依然不会放弃这种母爱,所以我告诉你,我现在想通了,我不但要再去你家,而且要天天去,我要把你家当成我的家。你明白吗?小丫头。”
    陈芳被我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她恨恨地说:“你要胆敢再去我家,我就把你的真面目揭开,让我父母认清你是个什么货色。”
    “那好啊!”我依然笑着说:“我正想找机会把我过去的劣迹给你父母摆一摆,我觉得让你父母全面认识我这个人更能让他们喜欢我,我想没有母亲是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流氓!流氓!”陈芳低声骂着,怒气冲天地走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常到导师家去了,如果说我以前还对陈芳给我难堪顾及的话,此时我已没有了这种担忧,陈芳不是要在她父母面前败坏我吗,那就败坏吧,如果陈老先生和师母为此改变对我的态度我也无能为力,但我自信自己可以解释清楚我过去的劣迹,我可以告诉他们那是因为我不懂事的缘故,是年轻人的幼稚造成的。
    陈芳自始至终没有胆量告诉她父母我在婚礼上的行为,因为那会暴露她自己的放肆,她多次在自己父母面前表示了对我的反感,揭露我的品行,但因为在她父母看来可能都是道听途说,所以一直不能有效说服她的父母。
    我每次到导师家去从来不做出一副乞讨的样子,也没有拘谨,就象是回自己家一样,我常常当着师母的面偷吃锅里的东西,或者盘腿坐在沙发上独霸着电视看足球比赛。桌上的水果我根本无须主人的客气。当然我也三天两头把做生意的朋友送我的东西背到导师家,比如从朋友那里克扣的整箱饮料、水果,还有为人帮忙得到的礼品。
    有一次我帮朋友联系推销皮货,朋友最后让我挑几件算是给我的答谢,于是我挑了三件,给导师、师母和陈芳,当然我知道陈芳不可能收我的东西,但如果不这样会让师母认为我厚此薄彼。师母开始认为我是花钱买的,我再三解释,但师母依然要给我钱,于是把师母领上到我朋友的店里,这才让师母放心下来,陈芳自然看都没看我送给她的东西,于是我没有任何强求,把东西送给钟慧了。
    就这样我在这种生活中度过了两年,期间虽然我在学习和追求之中徘徊,但我依然让各方都感到满意,当然除了陈芳以外。陈芳现在已经不象以前那样回避我了,而是时常用讥讽的话来挖苦我,我也毫不示弱,只要有机会就让她感到我很愿意让她出丑。
    一次我陪陈芳到街上买点东西。此时我们已经很熟了,虽然彼此如水火不相融,在一起就针锋相对,但她已经不拒绝和我在一起了。
    “你看这东西怎么样?”她拿着一个小瓷猴问我。
    “好啊!”
    “那我就买了!”她对售货小姐说。
    当我们出了商场,在路上她突然对我说:“你知道我这个小瓷猴送给谁吗?”
    “谁?”
    “我男朋友沈文凯。”她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说的很重,用以来打击我。
    “是吗?那你可要把那个瓷娃娃拿好,我怀疑你送不到他手里就要出问题。”
    “你什么意思?”
    “瓷的东西嘛!总是容易碎的,你这个礼物幸亏不是送给我,否则我就要倒大霉。”
    “你胡说八道!满嘴说不出一个好的来。”她生气地说。
    “你还不信!我刚才没告诉你,你买的那个瓷娃娃已经裂口子了,就要碎了。”
    “什么?”陈芳急忙把盒子打开,“没有啊!”她拿出瓷猴给我看,“裂缝在哪?”
    我接过瓷猴,看了看说:“是我看错了,对!没有裂缝,只不过——”说着,小瓷猴就从我手里滑了出去,重重掉在地上,摔成碎片了。
    “你——”陈芳呆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愤怒地盯着我,“你这是干嘛?”
    “对不起!”我说,“我刚才不是警告过你说瓷猴就要碎了,你还不相信,看看!现在不是应验了么?”
    陈芳把手中的纸盒子向我摔过来,被我用胳膊挡开了。
    “你赔我猴子来!你赔我猴子来!”陈芳在街上大喊大叫,引得过路人驻足观看。
    我躲开失态的陈芳,一边退一边说:“不要闹了!不就是一个瓷器吗?我赔你就是,何必要这样呢?你要早说你开不起玩笑,我就以后不给你开玩笑了。”
    陈芳听我说完这话她不闹了,而是把地上的瓷猴碎片拣到盒子里,然后抱着盒子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走了。
    没有过多久,我就被陈芳报复了。一次她在我饭里放了泻药,我吃了后整整闹了我一天,最后躺在床上就象虚脱了一般。
    这个小丫头对我可是恨透了,只要能让我尴尬、难堪的事她都乐此不疲。有一次我邀请她去游泳,她起先对我的邀请嗤之以鼻,后来有了个鬼念头,非要和我去不可,于是当我下水没有多久,她就借口上岸,穿好衣服后,把我装衣服的袋子拿走了,于是我只好让工作人员给我朋友打电话为我拿了套衣服,算是回到宿舍。
    当然,我对她的恶作剧从来都不是听之任之的,我基本上都能找出方法来惩罚这个怪谲的女孩子。
    有一次我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家里只有她和我,她非要看时装表演,而我要看足球,于是我们争执起来。三抢两夺,遥控器就被她扔上天了,看着摔碎在地上的遥控器她傻了眼。
    “怎么办?”她紧张地问我。
    “只有换新的了。”我说。
    “到哪去换?”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问问我朋友。”
    “那你赶快问问?”她用试探的口气问我。
    “我干嘛要问?又不是我摔的。”
    “不是你摔的,反正和你有关系。”
    “那你就这样对师母说吧!”我乐颠颠地拿起报纸看起来。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凑到我面前,“我出钱!你出力怎么样?”
    “我不出钱,也不想出力。”我没好气地说。
    “那我给你酬劳怎么样?”
    “什么酬劳?”
    “我给你十块钱跑腿费!”
    “十块钱?你这是哄小孩子!”
    “那你说多少?”
    “这个数!”我伸出一个手指。
    “一百?”她瞪大眼睛问。
    “对!”
    “你太可恶了吧!一百,你也能要出口。”
    “你要不同意就算我没说。”我继续看报纸。
    她拿着摔碎的遥控器左对右对了半天,考虑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拿定主意。
    “好!一百就一百,你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完?”
    “那要看情况了?也许快,也许慢,看你的运气了。”
    “你能不能在我妈回来之前就搞定?”
    “谁知道!我得找到朋友才能有准信。”
    “那你赶快找呀!”她拽着我要推我出门。
    “给我!”我伸手说。
    “什么?”
    “钱呀!你不给我钱我拿什么去找。”
    “你要多少?”
    “起码得三百吧!”
    “这么贵?”
    “不贵,遥控器两百,跑腿费一百。”
    “你先垫上吧!”她嬉笑着说。
    “那就算了!”我重新坐到沙发上看报纸。
    “得得!不就是三百吗,看你那小气劲!”她赌着气跑到自己房里拿出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钱递给我。
    “你可要快去快回啊!如果让我妈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我诡秘地笑了笑,然后穿上外衣出了门,过了二十分钟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到底想不想去?”她见我这样迅速,认为我根本就没替她去干事。
    “事情办完了!我不回来干嘛?”
    “完了?”她狐疑地看着我,“这么快!东西呢?”
    “给你!”我从口袋里掏出新遥控器给她。
    “真有你的,看不出啊!”她急忙对着电视操作,“真行!你这么快就找到你朋友了。你朋友是干什么的?”
    “找我朋友干嘛?我在校门口的电器修理店里给老板一说,老板就给我了这个东西。”
    “你在学校门口?”她用怪异的语气问。
    “是啊!上次师母说遥控器坏了,让我找人修理,我就找那家买了个新的,你不信去问师母。”
    “啊!原来你所谓找朋友是蒙我,我这是当了大头了。还我钱来!”
    “什么钱?”
    “一百块钱!”
    “那不是你给我的跑腿费么?”
    “什么跑腿费?你蒙我说你去找你朋友,好象事情很难,没想到这么容易,我给你一百是上了大当了!”
    “那也是你情愿的呀!我本来还不想帮你这个忙,你非要鼓捣我去,现在你又反悔,你这人怎么这样没信用!”
    “我就是没信用,还我钱来!”
    “那不行!除非你同意嫁给我,我就把钱给你。”
    “做梦!”她立刻严肃起来。
    “那就免谈!”
    她见我信心坚定,毫不动摇,知道自己被我诓了,于是自认倒霉。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在我的饭里放了一大把胡椒算是解了白天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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