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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结局

    我俩灰头土脸地从垃圾堆里爬出来。我的心情比这堆垃圾还要糟糕,陈浩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他最心疼的是他的衣服。
    “你看看我刚买的G-star啊,这可花了我几千大洋。”陈浩把这一切归罪到了何雅身上:“我就不明白,何雅除了长得漂亮点,有什么好的,性格那么差,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自己整天游手好闲,一分钱不挣,花钱还那么夸张,还开悍马,这样的女人是你该喜欢的吗,看到下场了吧!”
    “我赔你就是了,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我看见陈浩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脸色变得比抛光的复印纸还要白。我俩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何雅一脸挑衅地看着陈浩。
    “不,不用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然后陈浩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就跟老鼠一样贴着墙根溜走了,边走还边往后看,生怕何雅扑上来给他一拳。
    我不敢看何雅,低着头看着地面。心里祈祷着何雅不要打我的左脸,这几天我左边有点牙疼。
    何雅倒是没动手,只是问我:“今天的事,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嗫嚅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何雅的声调一下高了起来,“这种事说对不起就可以了吗?你这个混蛋!”
    何雅手中的提包划出一道弧线,砸在我的头上,接着她又一脚踢在我小腿上。我呻吟了一声,蹲下去捂住被踢的地方。紧跟着何雅的提包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我的头上,肩上,背上。我抱头鼠窜,何雅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这个胆小鬼,你朋友都替你说出来了,你还没有勇气说一句你喜欢我吗?我主动给你我的电话,我主动要你的电话,我还主动到你住的地方约你出来陪我逛街,我甚至穿着晚礼服陪你在大街上划拳,你知道那有多丢人吗?你居然跟我说对不起,你这个混蛋,我实在是忍不可忍了……”
    按照中国人的人均寿命,我的人生到现在还只走了三分之一,可是我敢肯定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一次挨打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徐涣恩吗?”开心是很开心,可是我也真的很疑惑。
    何雅很没好气地回答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你哪只耳朵听见的?”
    “可是打羽毛球的时候,你在他面前的表现,还有他送给你的花,你不是很爱惜吗?你要是不喜欢他,干嘛还那么认真对待他的花?”我现在想起何雅插花时候的样子,心里就还是犯堵。
    “天哪,你这个笨蛋!”何雅扬了扬手,作势要打我:“我姐怎么会雇你这样的笨蛋来工作。你有点观察力没有,你没注意到那个花瓶是空的吗?徐涣恩每天都送花来,如果我都那样认真对待的话,那个花瓶可能是空的吗?还有客厅里的垃圾桶,你没看见有一束玫瑰扔在里面吗?”
    看来我真是个笨蛋,可是能做这么开心的笨蛋有什么不好,我看着何雅,开心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呀笑,跟个白痴一样。”何雅没好气地瞪我。
    真相原来是这样,那天晚上何雅根本就没和徐涣恩去泡吧,上了车没多久何雅就推说有事回去了。徐涣恩倒是从那天晚上起就一直在追何雅,不过何雅从来没赴过约。只有这一次,因为前天慈善晚会上徐涣恩很慷慨地捐了八万,可是何雅没和他跳完就走了,徐涣恩就以这个作为理由邀请何雅来参加这次聚会,何雅也实在是不好拒绝,只能来了。
    “你干嘛没和他跳完?不就三分钟吗?”
    “不是追你去了吗?担心你想不开自杀嘛。”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不主动的男生,别人想要我电话我都不给,你倒好,我主动把我电话给了你,而且你有多么好的借口,你可以随便就可以把我约出来。可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倒是想主动,可像我这样骑个破自行车的穷小子,敢约一个开悍马的女孩吗?再说了,约出来之后怎么办?就当时我的经济状况,难道还真约何雅出来吃烧饼吗?还是半个烧饼。
    “我朋友告诉我说,想让一个男人行动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对手,所以我才故意在徐涣恩面前表现的那个样子。可是你这个混蛋,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是永远不会给我打的,一个月啊,你都不带有个消息的!”
    其实我也行动了,我找过陈浩咨询他的意见,不过现在看来找陈浩这种长期被女孩以穷的名义抛弃的家伙,简直就是找阎罗王咨询怎么救人。
    我提醒何雅说:“你要给我找个对手那也得找势均力敌的啊,你找徐涣恩这样各方面都比我强的,我敢行动吗?”
    “不要这么没自信吧,他除了比你帅点,其它方面不见的比你强,比如说……嗯……那个……”何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算了吧,以后再想,给我几天时间,我肯定能想出来。”
    星期一的早上我是笑着醒过来的,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公司,一进门就碰见何艺。
    “早上好,来得很早嘛。”何艺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好不容易早来一次,就能被老板看到,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我哼着歌走到位置上开始工作。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早日升职加薪,虽然我不太可能给何雅买悍马,可是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让何雅幸福。
    当然,路要一步步走,所以我的第一个短期目标就是约会的时候不能再请何雅吃烧饼。
    “王宇,什么事这么高兴,中五百万大奖了?”手下的一个小弟张亮打趣地问我。
    中五百万算什么,这比中五百万个五百万还值得高兴呢!
    “干嘛不高兴呢,天空这么蔚蓝,空气这么新鲜。”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实话,这种空调房间里空气还真不怎么样。
    “对了,你把我们最新的设计文档打印出来给Ray看看。”上礼拜Richard被调回了美国,公司给我所在的项目换了个新的经理,就是Ray了,他是个“海龟”,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
    “concisions……”Ray很使劲地强调着这个单词(后来查金山词霸我才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是简洁之美)。“我知道你们的Design文档(设计文档)都是上百页,但我不要看这个,我要你们给我最simple(简单)的,print(打印)出来,三到五张paper(页码)就可以,OK!”
    听Ray说话真的很让人有一种想冲上去打他的冲动。
    几分钟后,张亮愁眉苦脸地走了回来,把打印出来的设计文档往我桌上一放。
    “真该让你去,我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怎么了?”
    “他说我们的设计文档一团糟。”张亮学着Ray的样子很夸张地喊:“你这个东西简直就是disaster(灾难),disaster。
    我自我感觉自己的程序设计功底还是不错的,不敢说高手,可是怎么也是合格的。
    “我去问问吧,看他到底对什么地方不满意。”
    半个小时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位置上。我跟Ray讨论的时候,他嘴里不停地冒出许多术语,可是我敢肯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而且给我的感觉是Ray一点实际的项目经验都没有。
    我不是那种技术至上论的程序员,并不觉得项目经理应该有多精通技术,可是也不能完全外行吧!
    搞错没有,这家伙在国外学的什么,酒店管理吗?当我终于意识到是鸡同鸭讲的时候,很明智地放弃讨论。他是项目经理,他想要什么样的设计我就在纸上画给他看就好,程序还是照老样子写就行了。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下午公司开这个季度的总结会,主要是讲一下整个公司的营收状况,这样的事自然是由这里最大的老板何艺来宣讲。
    分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聚集在办公楼的一个大厅里,唧唧喳喳的很是热闹,何艺走到最前面,抬起头来扫视了会场一眼,整个会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何艺的这个动作让我突然想起徐涣恩的母亲在走进宴会厅时的神态,虽然她俩年龄差了几十岁,可是在气度上却非常的接近,她俩的身上都有一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你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何艺要讲的基本上就是公司的形势一片大好,这个季度的营收同比增长多少,股票涨了多少。因为有外国人,所以何艺是用的英文。她的英文是很地道的美国口音,对于我们这一代看惯好莱坞大片的人来说听起来很亲切。
    讲完之后,何艺总结说:“我知道这些东西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太兴趣,所以我说点大家都有兴趣的东西。总的来说,形势一片大好,所以年底各位的红包会很值得期待。”会场上一片会心的笑声。
    开完会,我接到candy通知说李函让我马上去普陀山会议室一趟。
    推门进去的时候,李函和人力资源部的陆经理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里面。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详的感觉袭来,不会是公司要请我走人了吧?上午我还说要实现不再请何雅吃烧饼的目标,可我的意思是请何雅吃更好的,而不是说连烧饼都请不起,老天爷你可不能曲解我的意思啊!
    “你到公司还不满三个月的试用期,对吧。”陆经理一边翻着手上的一份东西,一边对我说。
    “是。”我机械地点了点头。难道因为我把杨晓兰的工作给搞丢了,我自己的工作就也保不住了吗?公平不是这样讲的吧!
    “根据你这两个月的表现和Richard对你的评价,我们决定提前结束你的试用期,同时提高对你的级别评定,这是新的合同,你的薪水会比之前的提升百分之二十五,下面我就这份合同的各个细则给你讲一下……”
    走了二十五年霉运,估计老天爷也终于看不过去了。没想到我的这个短期目标这么快就得以实现,早知道应该要求天上掉个大元宝下来。
    薪水升了,我工作的职责自然也提升了一些,除了负责原先的工作以外,还要协作Ray做项目管理的工作。这一点比较遗憾,我可是真不想和Ray合作,不过看在薪水的份上,就是让我给魔鬼打工我也干了。
    我请我吃晚饭?”何雅有些吃惊:“烧饼不可以当晚饭的吧?”
    我的脸有点发烫:“上次我是失业了一个多月嘛,不然怎么可能只请你吃烧饼,怎么也得再加个茶鸡蛋。”
    何雅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有些抱歉地说:“可是我晚上有事,要到十点才有空,要不你请我吃夜宵吧。”
    “你这么忙吗,什么事啊?”
    “啊……”何雅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愿意回答。
    我抢着说:“好啊,就夜宵好了,十点对吧,咱们去人民广场的豪客轩吧。”既然何雅不太愿意说什么事,我也就很自觉的不问了。很小的时候老妈就告诉我,如果你不想别人对你撒谎,那就不要问人家不想回答的问题。而且我和何雅才刚开始,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还没有过,就更不好问了。
    “豪客轩。”何雅有些吃惊:“那地方挺贵的吧,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其实你请我吃碗兰州拉面就好了。”
    我心里突然有点感动,豪客轩对我来说确实算很贵的地方了,可是对于何雅来说,在那吃一顿也就相当于买半个包子,还是素馅的。
    “没关系,你姐刚给我升职了,所以我下个月会多一点薪水,还请的起。”
    “这样啊,那恭喜恭喜,今晚上我可就不客气了。”
    “没问题,千万别留情。”
    我突然很想跟何雅分享一点我对何艺的看法:“你知道吗?今天下午公司开季度总结会,你姐在上面主讲,你姐真的很有老大风范呢,跟徐焕恩的妈很像。”
    “你说什么?”何雅的反应很激烈:“我姐比他妈可小了二十多岁,你居然敢说我姐跟他妈很像,你不想干了是吧?”
    “我是说气质像,这不是夸你姐有领袖气质吗?一看就有威严感。”
    “那是庙里的金刚!你这还叫夸,想活命的话就赶快住嘴!”
    这可是我和何雅的第一次正式约会,通完话,我就很幸福地等待着下班,等待着天黑,等待美好的十点。
    通常来说,每当我觉得生活很美好的时候,老天爷就会来捣点乱,提醒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次也不例外,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收到李函给我的一封邮件,说美国那边现在很需要一个图形转换算法的程序实现,希望这边给予配合。李函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希望我来完成这个任务,三天后交差。
    会后,我开始研究李函发过来的文档,一看之下,瞠目结舌,再看心惊胆寒,三看魂飞魄散:工作量并不多,可关键在于这是一个超级复杂的图形转换算法,光是纯粹的数学计算就列了七十多页,光是理解这个算法三天肯定都不够。
    我很想告诉李函换别人来做,可是我刚加完薪水就开始挑肥拣瘦的话,会让李函对我有想法的。没办法,只能豁出去了。
    可是这样就没办法和何雅一起吃夜宵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天爷,拜托你有点创意,换个花样好不好?都已经二十五年了,你不烦我也烦了。
    我很失落地给何雅打了个电话。
    “这么忙啊,”电话那头,何雅的声音也很失望:“唉,那就算了吧。你好好干吧,不过也别太累了,做不完就算了,晚几天应该也没关系的。”
    我也叹了一口气:“可惜你不是你姐,说的话不能算数,不然我就真的晚几天交了。”
    晚饭我叫了个外卖,边吃还边在研究那个算法,越是琢磨我心就越凉,这样复杂的一个东西,三天怎么可能,三个三天还差不多。
    思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夜里十点,我伸了个懒腰,眼角的余光里,何艺正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我。
    我赶紧站起来,规规矩矩地问好说:“Emma晚上好。”
    “是我啦。”原来是何雅。
    “是你啊。”我放松下来,有些兴奋地问:“你怎么来公司了?”
    “无聊就过来了呗。”何雅很随意地坐到我的写字台上,质问我说:“我姐是吃人的老虎吗?怎么见到我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那么拘谨干什么?”
    “员工怕老板很正常啊,而且你姐还是大老板。”
    “没出息。”何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看时间说:“都十点了,不要这么辛苦了,还是陪我去吃夜宵吧。”
    我苦着脸说:“我也想啊,可是这样任务肯定完不成的。”
    “真的有这么夸张吗?那你再做一会儿,我等你好了。”
    我很为难地说:“不可能的,我时间真的不够,还是再等几天,等我把这个做完吧。”
    “你的工作有这么夸张吗,是什么啊?”何雅抓起鼠标,俯下身去看我的电脑屏幕:“这就是你要做的东西,很难吗?”
    “相当难,我都快失去信心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的活儿。”抱怨归抱怨,我心里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一点自豪感的,这么复杂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做,至少我觉得对于何雅来说,这东西一定跟天书一样有神秘感。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何雅居然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这个要你三天就做完?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你听错了。”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何雅也懂计算机图形学,这种东西跟美女应该绝对互相克制才对。当然,凡事都会有例外,可是已经有了何艺这个例外了,没道理再有一个的。
    何雅有些迷惑:“按道理不应该呀,你觉得你三天能做完吗?”
    我摇了摇头:“根据我现在的判断,就算我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也是不可能完成了,不过事情已经这样,做不完也得加班加点地做啊。”
    “真是可怜,”何雅转向我,很同情地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做好了,不过做完之后,不管多晚,你都得请我去吃夜宵。”
    我吃惊得舌头差点从口腔里滑落:“你会做这个!”
    “你什么态度?”何雅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我发现你真的是个性别歧视主义者,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胸大无脑的。”
    女人变脸真是比换电视频道还快,我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最尊重女性了,再说了,”我看了一眼何雅,小声地说:“你的胸部也不大啊。”
    何雅出手真的是疾如风,快如电,我话音刚落,一叠文件就啪地一声砸在我脑袋上。
    “把资料发给我姐,我用我姐的电脑,两个小时吧。”何雅站起身,边说边往何艺的位置那边走。
    “何雅,你别开玩笑了。”打死我也不信两个小时她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完成。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何雅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给你。”何雅递给我一杯。
    “谢谢。”我很高兴地接过杯子,这可是何雅亲手为我泡的咖啡。古时候文人的一大幸福是夜半读书的时候能有红袖添香,我现在夜半写程序的时候能有何雅这样的“超级红袖”为我泡咖啡,比起古人可幸福多了!
    何雅告诉我说:“代码我发过来了,你明天拿去交差吧。”
    我刚喝到嘴里的咖啡立马又流回到了杯子里。
    我赶紧打开邮件,再打开需求列表,开始一条条地对照是否达到要求,一连试了八个,全部符合要求!
    《头文字D》里有句台词:“神其实也是人,只不过他做到了人不能做到的事,所以他就成了神。”我相信何雅已经成了程序员的守护神,我决定以后把她的照片挂在床头,每天都拜一拜。
    “守护神”在一边却有些不耐烦起来:“明天再来验证吧,我做的没问题,十二点都过了,赶紧陪我去吃夜宵。”
    她的神色看上去确实有些疲惫,我有些内疚,说:“对不起,本来是我的事,让你这么辛苦。”
    “没关系,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我俩今天晚上的计划泡汤。”
    何雅甜甜地笑了一下:“这可是我俩的第一次约会啊!”
    豪客轩十一点就关门了,我提议随便去一家餐馆好了,不过何雅说她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餐馆,十分钟就可以开过去。
    “那里味道真的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在路上,何雅眉飞色舞地跟我说。
    我点着头,心里却有点发虚。
    悍马七拐八歪,最后停在了一间很小的铺子前。
    “兰州拉面!你说的就是这个?”
    “对呀,”何雅很兴奋地跳下车:“据说很好吃的。”
    老板把桌子凳子都摆在露天,何雅去占了一个座,告诉我说:“给我点一个小份的牛肉拉面,多放点辣椒。”
    正在吃面的人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们俩——这很正常,五块钱一碗拉面,悍马车踩一脚油门就没了,开这种车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你平常来这种地方吗?”付过钱后,我问何雅。
    “哦,上次我和Rachel路过这儿,她说上大学的时候最爱来这吃,味道很好的。所以我一直想来一次,今天晚上终于如愿以偿了。”
    何雅很高兴,好像她真的很想来这里一样。
    不过我很清楚,她是因为我才来这里的,我突然有些发愁,何雅不可能一辈子都花她姐姐的钱的,到时候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何雅过上现在的生活啊。
    “喂,”何雅问我:“闷闷不乐地干什么呢?”
    我赶紧笑了一下:“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以后怎么样才能给你买得起悍马,可是这真的好难!”
    “想这个干什么?”何雅似乎觉的我的想法很奇怪:“买不起不买就是了,为什么要给我买啊?”
    她嘲笑我说:“我想买悍马的话自己去赚不就好了,干嘛要你去给我买?你大男人的毛病又来了,我需要你去给我买悍马吗?”
    “王宇,”何雅认真地看着我说:“你想让我过上好的物质生活,我很感激,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因此而感到有压力。我如果想要买悍马,我会自己努力去赚钱,你想帮我,我当然也很高兴,不过有这个想法就够了,实现它并不是你的责任。”
    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何雅很高兴地拿起筷子,美滋滋地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好呢。”
    《天龙八部》里那个公主问每个人感到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如果让我现在回答的话,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半夜寂静的大街上,和一个开悍马的女孩子在路边的小铺上很开心地吃拉面。
    回去的时候,路过二姨俱乐部时,车窗外闪过杨晓兰卖羊肉串的影子。
    “是你朋友。”何雅放慢了车速。
    “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我连忙阻止何雅。心想我才把杨晓兰的工作给弄丢了,怎么有脸再见她。
    知道原委后,何雅想了一下说:“要不我跟我姐说一声,让她帮帮忙吧。她有朋友在会计行业的。”
    “这不太好吧。”我实在不想把何艺牵扯进来,而且这怎么都有点像拉关系走后门,不太光彩。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李函跑过来跟我说:“跟你说一下,你做的那个东西时间要求出错了,其实是十天,不是三天。”
    看我一脸的愕然,李函解释说:“美国那边说是布置任务的那个人把日历给看错了,实际上是十天。”
    我整个人都傻了,十天!可何雅只花了两个小时啊,跟何雅比,我的智商简直连猴子都不如。
    “嗯,那个……”我定了定神,告诉李函说:“东西已经做完了,我刚发了邮件给你,你回去查收一下吧。”
    这次轮到李函傻眼了:“你做完了?我回去看看。”说完就飞快地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李函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路上撞翻了一个笔筒也没顾上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函这么慌乱。
    “你,你……”李函激动地指着我,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回事,难道是何雅写的程序不对,总不能是个病毒吧,那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完美,太完美了!”李函总算能比顺溜地说话了:“算法做了优化,每一个步骤都无懈可击,每一句代码都无可挑剔,你太棒了,太优秀,太……”
    李函有些词穷,伸出的大拇指停在空中,隔了一会儿才说:“我这就去告诉Emma,让她看看你的工作。”
    说完李函转身又要跑,我赶紧叫住李函:“那是我朋友做的,不是我写的。”
    “啊!”李函回过身,表情很失望:“不是你啊。”
    不过李函马上又兴奋起来:“那你朋友是做什么的?有跳槽的愿望吗?你把她介绍过来吧,我可以汇报给Emma,让她们面谈。”
    “这个,她应该不会来吧。”我心想,何雅要是想来早就来了。
    李函再次失望:“你还是跟她谈谈吧,人才难得啊,不,是天才,天才。”
    做下属的不怕遇到外行的上司,就怕遇到不懂装懂的上司,可惜Ray就是这种上司。十一点的时候他找到我,给我看了他写的关于软件架构的文档,然后告诉我说,他对于我们以前的软件架构非常不满意,希望我按照他新给出的编写代码,重做一下各个模块的进度计划。
    我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Ray发给我的文档,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凉意,这家伙不会是对手公司派来的卧底吧,这都什么啊,根本就是捣乱嘛!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碰到Rachel,问了一下她知不知道Ray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可是大有来头,他的老爸是公司的第二大投资方,让他来这边也就是熟悉熟悉业务,锻炼一下,你跟着他算是交好运了,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跟他搞好关系,将来他上去了,你也就有希望升职了。”
    原来是个太子,难怪Ray能做项目经理。
    吃完饭,我找到Ray,很委婉地告诉他如果照他的架构写下去,项目一定会嗝屁的。Ray对我的意见不屑一顾:“我不要听possible(可能)还是impossible(不可能),我要的是一个solution(解决结果),叭啦叭啦叭啦……”然后是一大堆一大堆的术语。
    谁叫Ray是项目经理呢,他要坚持让我用钢笔写代码我也只能照办。我没精打采地走回位置,把那份“架构”文档给我的两个小弟发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张亮找到我:“王宇,没开玩笑吧,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另一个小弟刘东也深有同感:“王宇,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愚人节可早过了。”
    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不过你们也要明白,虽然Ray写的架构很烂,可是……”我停顿了一下,“他的爸爸很厉害,所以乖乖做就是了。”
    这会儿何艺正好从旁边经过,我们三个立即条件反射一般低下头,假装很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脸上还作出苦苦思索的表情。
    “王宇,你跟我来一下。”我听到何艺在叫我。
    “你对Ray有意见吗?”何艺把我带到一间会议室里,开门见山地问我。
    看来何艺听见了我的话,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好再隐瞒什么,把上午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何艺微笑了一下,告诉我说:“当然了,每个人都应该依靠自己的实力才对,可是这样的事只会发生在理想的世界里,现实世界中这样的事到处都是。你要学会用正常的心态对待。
    “Ray是你的项目经理这件事就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但是要不要照着他的架构写程序却是可以改变的事,你可以尽你最大的努力与他沟通。当然,你要注意沟通的方法,不要总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他很烂这样的话,要时刻记住你的目的是解决问题,一切行为都应当为了解决问题服务,明白吗?”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要是何雅肯定早就一脚踢Ray出大楼了。想归想,表面上我还是很老实地点着头,一个劲地说是。看来我也是个阴险的家伙。
    “好吧,我就说这么多了。”何艺站起身:“你有个朋友在找工作对吗,待会儿把她简历送给我看一眼吧。”
    看来何雅真的跟她姐说了,有何艺出面,杨晓兰的工作肯定搞定。我很兴奋地冲回位置,以最快的速度把杨晓兰的简历打印出来,再飞快地把杨晓兰的简历交了上去。
    “这么急干什么?”何艺带着些责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稳重一点吧,值得这么兴奋吗?”
    我很高兴地走回去,路上突然想到,杨晓兰如果这样找到工作的话,那不也是靠关系吗?可是为什么我这么看不起Ray的行为呢?看来人都是有双重标准的。
    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杨晓兰的电话,她非常兴奋:“谢谢你帮我推荐,我刚面试完,他们让我下礼拜就去上班。”
    我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何艺的原因,我不想让她心里有任何阴影,杨晓兰这样的人一定宁可一辈子卖羊肉串,也不愿意通过关系获得这样的职位。
    我打了个电话去感谢何雅,顺便约她出来吃晚饭,感谢她为杨晓兰找工作出的力。
    何雅对我的说法很有意见:“是杨晓兰找到了工作,又不是你,你感谢我干什么?你凭什么代表她?你是她什么人?”她的声音很大,听上去有些生气。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就是随便说说,其实我只是想约你而已。”
    “这还差不多,”何雅的声音缓和下来:“可是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一趟,礼拜五才能回来。”
    时钟指向六点,我飞快地关掉电脑,拎起笔记本包,往电梯口飞奔而去,差点与迎面而来的Rachel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一眼瞥见Rachel手上的机票和护照。
    “要出国吗?”
    “是Emma,她今天晚上走。”
    何艺也要出国,看来何雅是跟她一起走。
    “她妹妹是跟她一班航班走吗?”
    “她妹妹?”Rachel有些奇怪。
    “她双胞胎妹妹啊,你不知道吗?”
    Rachel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搞什么啊,Emma哪有什么双胞胎妹妹,你这是什么笑话啊?”
    “你不知道啊,那就算了。”这本来也是何艺的私事,她不告诉自己的秘书也很正常。
    “什么叫我不知道,本来就没有好不好,我可是见过Emma的户籍卡,她哪有什么双胞胎妹妹?”
    何雅就是何艺!我的天,我早该想到,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那么多双胞胎,徐涣恩是双胞胎,我妹妹是双胞胎,何雅当然不可能还是双胞胎,不是概率学靠不住,是我太不相信科学。
    我的智商的确够低,这么久了,何雅和何艺从来没一起出现过这样的事实我都没注意到。
    何雅当初一定是在抢我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我的通话记录,所以才给自己编了一个新名字。
    难怪我进Mythory那么容易;难怪何艺要向Richard推荐我,我还真的以为是我的英语好,真是可笑;还有我试用期的提前结束,薪水的增加,我居然会天真地以为是我的能力强,我真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一想到我还那么看不起Ray,我羞愧得两个晚上没有睡好,Ray好歹是靠他的老爸,这可是上天赋予他的血脉关系,我呢,却是靠何艺!
    我写好了我的辞职书,何艺一回来我就把辞职书交了上去。
    十分钟后我接到Rachel电话,告诉我何艺在叫我。
    “为什么要辞职?”何艺显然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辞职信上说你没有脸再呆在公司,这什么意思,你干什么了?”
    “我本来就不应该进来,你批准就好了,何雅。”
    吃惊的神色在何艺脸上一闪即逝,紧跟着一丝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
    骗了人还这么得意,太气人了。我气愤地说:“还笑,你太过分了,骗人很好玩吗?还在家里搞一张所谓的合影照。”一想到何艺书房里那张所谓的姐妹合影照我就有点来气。
    “上班时间还是不要谈私人的事吧,先谈你辞职的事好吗?”何艺一句话就把我给噎了回去,我的气势立马弱了几分。
    “你觉得你进公司是因为我吗?”何艺一脸的无辜。
    “难道不是吗?还有你跟Richard推荐我,还有我的加薪,不是你的话哪有这种好事会落到我身上?”
    何艺耸了耸肩:“也许我真该批准你的辞职,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逻辑思维混乱,而且如此没有自信的员工。”
    老板就是老板,几句话就把我的气势完全压了下去,我一声不吭,乖乖地听着何艺的下文。
    “没错,当初我的确是看到了你的通话记录,我也知道你是到我的公司应聘,可是那个时候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简历上又没照片,就算我想帮你,我怎么帮?至于我向Richard推荐你的事,这很正常,换个人我也会推荐的,而且Richard对你的表现也一直都很满意,这难道不能说明本来就是你的英语好吗?还有你加薪的事,如果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加薪了。”
    何艺用手托住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首先,我想声明,公司的每个员工都很重要。可是,你和我毕竟差了很多级,我不可能去关心你的升职和加薪。就好像你要辞职,其实应当把辞职书交给李函才对。一般来说,我只接受中国区管理层以上的辞职书。”
    我的脸开始发烧,是啊,我只不过是公司最底层的一个小职员,有什么资格给副总裁递交辞职书。
    何雅把辞职书递还给我:“我唯一对你特殊照顾的地方就是为杨晓兰说了情。顺便提一下,相比起来,杨晓兰的职位要比你在公司的职位高多了,所以你可以把辞职书收回去了。”
    我满面羞愧地拿起辞职书,心中满是疑惑:不对呀,明明是何艺骗人在先,怎么倒是我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转身去开门,擦得锃亮的门把手上映出何艺的影子,此时她正用手按着胸口,有些紧张地喘着气。我一回头,何艺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通常来说,一到礼拜五,所有的人下班的时候都走得飞快,可是我却要留下来加班。
    自从我听了何艺的意见,尽全力同Ray沟通,并且还叫上了李函之后,Ray没有再坚持要按照他的架构写程序,却把一大堆要填的项目表格推给了我,这两天填得我头晕脑胀,只好在周五加加班了。
    何艺也留下来加班,九点钟走的时候我特意跑到何艺的位置上看了一眼,不过她已经离开了。我心里顿时感到一丝失落,很快又在心里笑自己,想什么呢,难道还希望何艺向自己道歉吗?
    地铁入口处,何艺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宛如神话中的荷花仙子,婷婷玉立。出入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忍不住要往她身上瞟一眼。看见我过来,何艺的眼睛弯成月牙,甜甜地冲我笑了一下。
    我本来想转身走开,可是一看见何艺的笑容,我的脑子立刻“嗡”了一声,双腿再也没办法挪动。唉,我要是地下party,一定会当叛徒,这也太容易被美色所惑了!
    何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走过来,挽起我的胳膊,然后很温柔地对我说:“我们去吃晚饭吧。”
    我做了一下深呼吸,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把胳膊抽了出来:“Emma,不用再骗我了吧,游戏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我只是不想我的身份影响到你和我的关系而已。你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你的老板,你还会那么自然地和我交往吗?这种欺骗可以理解吧。就好像你自己的屋子明明很脏,可是知道我要来就赶紧打扫干净一样,这不都一样吗。”何艺低着头站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打碎碗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何雅这么老实。
    好吧,何艺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么漂亮的女孩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何况我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就算何艺是存心骗我,我也不会觉得有多恼怒,就当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也好啊。
    可是,看着何艺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不生气也要装出生气的样子来,这可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可是后来呢,都那么久了,你也不说。”
    “我想告诉你的,可是在公司里,你在我面前老是特别的拘谨,你甚至还说我像徐涣恩的妈,我怎么敢告诉你啊?”
    我心里滴下两点汗,早知道何雅就是何艺,打死我也不敢那么说。
    我竭力违背我的本性,做出很冷酷的样子:“对不起,我实在不能接受,你自己回去吧。”
    我前脚刚下到地铁里,何艺后脚就跟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地铁又不是你开的。”
    说得也对,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嘛。我自己刷卡走了进去,可是看着何艺在地铁里东张西望的样子,我只好又退了回来。
    “你没有卡对吧?”
    “我有信用卡的。”何艺去掏钱包。
    “……”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先绕到对面去买票。唉,算了,还是我帮你买吧。”
    买完票回来,我一手给票,一手要钱:“不用谢了,四块钱还给我。”
    “四块钱你都要,礼拜一晚上还说要给我买悍马,现在连买张地铁票都不愿意,你也太假了吧!”
    “我那是对何雅说的,可你是我老板,这钱当然要找你报销,不给钱我就把票扔了!”
    何艺出手如电,一把从我手中把票抢了过去,抛给我一个白眼:“我就不给你钱,有本事你来抢回去。”
    大都市的地铁里永远都是那么多人,虽然已经是九点,等着上车的人还是排着长队。
    人们挤地铁也很疯狂,往往是车门一开,排好的队伍就乱了套,大家就跟听见冲锋号一样,一窝蜂似的往车厢里面挤。通常来说,人们往车厢里面挤的速度跟车厢里有多少空位成正比。
    何艺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她在人潮人海中东倒西歪,一张脸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一把攥住何艺的手,把她拉到了我的身边。
    何艺的小手柔软又富有弹性,我一牵住就再也舍不得放开。而何艺任由我牵着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对我说:“你不说我是你老板吗?干嘛一直抓着你老板的手。”
    我立刻甩开何艺的手,把头扭向另一边,免得被她看到脸上的笑容。
    下一站上来了更多的人,地铁里变得更挤,何艺跟我也靠得更近,她整个人若有若无地贴着我,长发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一个劲地往我鼻子里钻。我实在忍不住了,稍微低下头闻了一下何艺的头发。
    何艺满脸绯红地扭头看了我一眼,很小声地说了声:“讨厌!”
    我有点莫名其妙,不就是闻了下头发吗?这样反应有点太夸张了吧。
    不过我很快就注意到何艺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跟何艺贴得很近,见我看他,那个中年男人居然还很猥琐地冲我笑了一下,看来是把我当作他的同行了。
    王八蛋,我心里无名火起,很使劲地推了一把那个中年男人,警告他说:“你这个变态,站开一点!”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落在那个变态的身上.看来他已经是久经沙场,居然还很横地凶我:‘关你屁事.‘
    我又推了那个变态一把:‘找死啊,敢碰我女朋友.信不信我扁你!‘
    我的话音刚落,何艺飞身上前,一膝盖顶在那个变态的要害上.车厢立刻响起一阵惊讶的惋惜声,周围的几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小腹,都是男人,知道那里被打中是什么感觉,我自己也觉得心里有点发虚.
    虽然那个变态得到了教训,可我还觉得很生气,太可恶了,一想到那个委琐男的行为,我心里就直犯恶心.
    我有些气恼的对何艺说:‘谁让你来做地铁的,有车不开,现在好了吧,遇到变态了吧,气死我了.‘
    何艺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笑了一下说:‘你气什么呀,我不是只是你的老板吗?‘
    我无话可说,扭头就走,何以紧跟上来,碰了碰我的胳膊,歪着脑袋对我说:‘说真的,你刚才说我是你女朋友的样子很帅呢.‘
    我学着何艺的口头禅‘切‘了一声‘你千万别误会我那只是为了说起来更合理一点而已,我总不能说,你找死啊,敢碰我老板,那听上去多别扭.‘
    说完,我丢下何艺,大步往前走,何艺又紧跟上来,拉住我胳膊说:‘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哎呀,你鞋带开了.‘
    说完话,何艺就蹲下去在地铁通道的当中开始给我系鞋带.
    我的天!我的脸瞬间变的滚烫,地铁中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向我投来鄙视的眼光,估计都要把我当作大男子主义的极端分子,女士们的眼光尤其狠毒,简直要在我身上凿出千百个洞来.
    这时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走过的我身边,我清楚听见其中一个说:‘这都什么男人,居然让女朋友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系鞋带.‘另一个哼了一声说:‘我男朋友敢队我这样,我就阉了他。“
    说到”阉“资的时候,那个女孩特意加大了声音,还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冤枉啊,我这样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忍者神龟式”的男人,居然就成了封建余孽。人类是多么容易被假象所蒙蔽啊!
    何艺低着头,一心一意地给我系好鞋带,站起身来好言好语地水我说:‘不要生气了吧,走吧,陪我去吃晚饭吧.‘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坚持住,再多坚持一会儿,胜利就在眼前了.
    好在这时杨晓兰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住的地方水管爆了,屋子里都快成游泳池了,让我去帮一下忙.
    ‘谁啊?‘何艺问我.
    ‘无可奉告,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我拔腿就走,何艺也紧跟上来.我停住了脚,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受伤:‘何艺,我喜欢的是何雅,可是她并不存在.所以对不起,我真的只能把你当老板.你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不要再跟着我了,好吗?‘
    ‘好吧.‘何艺停住脚,有些不甘心地提醒我说:‘我的别名就叫何雅嘛,还有,我上班的样子才是装出来的,我总不能开着悍马,穿着宽大的牛仔裤来上班吧……
    我没有听下去,本来也没有必要听,于是拔腿飞快地走开了.
    杨晓兰住在一楼,和另外一个女孩合租的一间一室户.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她装衣服的箱子就放在一个很矮的木凳上.
    房间的地面比外面矮了一节,这会儿漏水,屋子里全都是水.我到的时候,杨晓兰的箱子都已经飘在了水中,她正拿一个瓢卖力的把水往卫生间里舀.另一个女孩因为要上夜班,已经走了.
    我和杨晓兰一直忙到十一点才把水弄干净.考虑到屋子里的湿气,在屋里睡是不可能了,我就把杨晓兰带到我住的地方,她睡的我的房间,我谁客厅.
    这天晚上方海又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半夜的时候两人还往客厅走,被我赶了回去.
    早上七点的时候有人用钥匙打开门,一个女孩子冲了进来,看也不看沙发上的我,直奔方海的房间.
    这也太疯狂了吧!我正打算抓紧机会把衣服穿上,屋子里却已经响起一阵叫骂声,方海穿着一条短裤从卧室里很狼狈的地逃了出来,刚冲进来的那个女孩拿着一把扫耙追着他打.
    没过多一会儿,另一个女孩子穿好衣服也冲了出来,三个人开始在客厅里大声争吵.
    看来穿衣服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好用毯子裹住自己,坐起神,抓起桌子上的瓜子,边磕变看这出肥皂剧的现场版.
    这会儿何艺却又出现在门口,手里拎个盒子.
    三个人停止争吵,那两个女孩很凶的看着方海:‘她又是谁?‘
    我想站起来迎接,可是想到自己还没穿衣服,只好抓起毯子站起来,很尴尬的冲艺笑了一下.
    何艺直接走进来,把那个盒子放到桌子上,揭开盒盖对我说:‘我只是想证明,我没有骗你,我是认真的.‘
    那个盒子里是一盘炒好的麻婆豆腐,虽然豆腐的大小切得很不均匀,可是豆腐的样子都还在,看起来有摸有样,闻起来也很香.
    何艺居然会为了我去认真地学炒菜!不行了,我必须再用一次琼瑶奶奶的句式:我真的好感动,好幸福,好开心,好快乐哦.
    我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杨晓兰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问我说:‘出了什么事了吗,这么吵?‘我的美女老?‘样子已经够惹人怀疑了,可是更夸张的是她身上居然穿着我的衬衣.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乱地转向何艺,想要解释,可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紧张就知道说什么才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看上去就更像是被当场捉奸,理屈词穷的样子.
    何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跑开了,我想要起身去追,可是想到身上还裹着毯子,只好抓起衣服往卧室跑.方海在背后说我:‘你小子太不知足了吧,有这样的女朋友还乱搞?‘
    ‘管好你自己吧!‘那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冲方海嚷,三个人再次展开大战.
    穿好衣服出来,杨晓兰显然还不太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回事啊?‘
    ‘没事‘‘可我还是忍不住有些埋怨杨晓兰:‘你干嘛要穿我的衣服啊?‘
    ‘我的衣服都给泡湿了嘛,只能穿你的了.‘
    我从到楼下的时候,何艺的悍马车正好驶出小区的门口,幸运的是楼下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
    我飞快的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师傅,快跟上刚出去的那辆悍马。”
    师傅却不肯配合:“你想干什么啊?”
    唉,我还得解释,“那是我女朋友的车,你赶快跟上去吧。”
    “你女朋友开悍马?”师傅上下大量了我一眼,一脸的狐疑,“我老婆还开劳斯莱斯呢!”
    我急了:“再不开我就投诉你!”
    “好吧,我开,”师傅终于屈服:不过我告诉你啊,我把你的样子记住了,将来那辆悍马的车主出了什么事
    我一定会像pol.ice报告你的,你记住了啊。“
    何艺一路把车开回了住的地方。我紧跟着一路跑到她家门前,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好半天,何艺才把门打开,一脸冰霜的看者我。
    经过这一路,我早已冷静下来,于是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用最简洁的方式,最快的语速把事情说了出来:”杨晓兰家漏水,我去帮她,屋子里湿气重,她只好来我这睡,她睡我的房间,我睡的客厅,她的衣服都湿了,所以只能穿我的。你要是不信,可以马上打电话给她。“
    说完,我递上我的受机。
    何艺没有伸手去接手机,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看的我都心虚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何艺。
    突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些得意地带者胜利者的口吻说:”你不是只能把我当老板吗?既然这样
    ,还跟我解释什么?”
    唉,以我的智商,怎么可能斗的过何艺,不然她也不能做我的老板了。
    “可是”,一旦掌握了主动,何艺的嚣张气焰马上就回来了:“虽然是你的朋友,你也应该给我打声招呼才对,以后再敢这样,我就狠狠扁你!”
    本来以为这次可以翻身,可是一切还是恢复了老样子,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出我的要求:“何雅,你不要这么凶吧,温柔一点多好。”
    “好吧”何艺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用温柔的让人心直痒痒的声音对我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记得先给我打声招呼哦,不然的话呢,我就狠狠扁你。”
    “………”
    从此,天鹅与癞蛤蟆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也许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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