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从门外走进几个人，走到龙吟身前二十多步处站住，齐齐向龙吟等人施礼，龙吟让他们免礼，然后询问他们的名字。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身材壮硕的大胡子叫陈忠，他是山寨中铁匠的头领，另一个五十上下叫王顺的老者就是那个火器匠人，其他人都是他们二人的徒弟。
    龙吟兴奋地说：“你们可都是我们山寨的宝贝啊，现在陈大哥带我去看看你们打铁的地方，王老你把雷明带去看看你们制造火器的地方。”
    陈忠和王顺连称不敢当龙寨主的称呼，龙吟道：“这是应当的，好了，别说这个了，快带我去吧。”
    龙吟随着陈忠等人到了寨后一块空地上的打铁工场里，里面有几座打铁炉，燃着熊熊炉火，每座炉子都有几个人用大风箱鼓着风，几个精赤着上身的壮汉正在锻打着一块块刚出炉的铁块。他们见龙吟进来，都停下了手，龙吟让他们不必停手，继续工作，一面问陈忠：“你们用的是木炭还是煤？”
    陈忠道：“原来龙寨主也是这方面的行家。我们用的是煤，用煤炉温高一些。这青峰山上就出煤。”
    龙吟道：“你可知道用焦炭炼钢？”
    陈忠奇道：“焦炭？”
    龙吟道：“对！我老家那地方就是用焦炭炼铁的。其实焦炭也是用煤制成的，用它炼钢能提高炉温，炼出来的钢也比较纯，钢质好一些。”
    人类最早使用的冶金燃料是木炭。木炭的优点是：第一，容易获得。第二，气孔度比较大，使料柱具有良好的透气性。在鼓风能力不强、风压不高的条件下，这点具有尤其重要的意义。第三，所含硫、磷等有害杂质比较低。一直到现在，木炭还是冶炼高级生铁的理想燃料。
    木炭的最大缺点是资源有限，另外炉温不如用煤，所以人们一直在努力寻找新的燃料，首先找到的是煤。
    我国冶炼生铁用煤的起始年代大约可以上推到南北朝时期。北魏郦道元（约466—527）《水经注·河水篇》说：今新疆库车县北二百里有山，人们取山上的煤来冶炼山上的铁，供给周围的广大地区使用。一般认为，宋代以后，冶炼用煤又有了一些发展。
    但是用煤冶炼也有缺点：一是所含硫、磷等有害杂质成分比较高，它们在冶炼过程中会渗入生铁而引起金属加工过程中的热脆和冷脆。二是所含其他杂质也比较多，因此炼渣多，炉子容易发生故障。三是煤的气孔度小，热稳定性能比较差，容易爆裂，影响料柱透气性。于是人们又进行新的探索，终于找到了另一种冶金燃料，就是焦炭。焦炭是由煤干馏得到的，它保留了煤的长处，避免了煤的缺点。直到现在，仍旧是冶金生产的主要燃料。
    我国冶炼用焦的记载最早见于明末清初方以智的《物理小识》卷七，说把发臭味（挥发分多）的煤烧熔封闭起来，就成焦炭（“礁”）了；用它“煎矿煮石”，都“殊为省力”。在《戒庵漫笔》、《颜山杂记》、《会理州记》等书上，也有关于炼焦的记载。
    中国优质煤的产地主要在山西、河南、辽宁等地，青峰山这里虽然出煤，但是煤质并不是很好，炼出来的钢铁杂质比较多，影响钢质，陈忠也一直为这个发愁，现在听说有新的炼钢燃料，大喜过望，连忙询问焦炭的制作方法。龙吟向他详细介绍了将煤密封干馏的工艺流程，陈忠大喜之下，立时便要去实验，龙吟将他叫住，又向他介绍了如何烧制耐火砖，搭建高炉的方法，这样可以大大增加钢铁产量；另外以后到了均州，更可利用当时已有的水排鼓风代替人力鼓风，进一步提高炉温，并可扩大炼钢工场的规模。
    其实炼焦和建高炉以宋代的技术都能轻易做到，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想到过，龙吟将这些告诉陈忠，犹如捅开了一层窗户纸，使陈忠茅塞顿开，不过他一时无法消化这些对他来说太先进的东西，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激动地向龙吟拜谢后便转身找人开始动工了。
    龙吟看着陈忠激动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工场，沿途正在工作的匠人们向他施礼，他也一一回礼。
    回到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估计都各干各的事去了，他又走出大厅，想去找雷明，看看他和王顺都说了些什么。一出大厅，正好碰到雷明兴冲冲地走过来，龙吟看见他，停住脚问道：“你教了那老头一些什么？”
    雷明道：“现在他们只能用黑火药做一些火箭、火蒺藜之类的东西，还有什么叫震天雷的火炮，炮弹是实心的，不能爆炸，不直接命中目标基本没什么用，威力太小了。像硝化甘油那些猛炸药现在一时又做不出来，我先教了他们做土制手雷的方法，又教他们做无烟火药，用棉花、硫酸、硝酸、酒精等等做原料，这时代基本都有，有了无烟火药，就可以大大加强火炮的威力了，还可以制作火绳枪了。现在的技术还只能做这些东西，以后其它工艺发展起来了，再慢慢发展更先进的武器。”
    火药的原理和制作方法雷明在军校的时候都学过，现在就派上了用场。龙吟大喜道：“那太好了，有了这些东西我们的战斗力会大大加强。你要指导他们多研究一些更厉害的武器，另外也要注意安全和保密，这些方法让我们的敌人知道了可不是好玩的。”
    雷明道：“我已经叮嘱过王顺要注意安全了，至于无烟火药的配方，我也严令他不要对任何人说，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应该不会外流。”
    龙吟道：“你办得很好，立了一大功啊！”
    正说话间，苏雯的声音传了过来：“龙大寨主，我正要找你呢。”两人回头一看，苏雯向这边走过来，龙吟问道：“有事吗？”
    苏雯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龙吟笑道：“能，能！”
    苏雯道：“不过今天找你确实是有事。你让我编写教材，可我编写物理教材碰到了难题啊。”
    龙吟问：“什么难题，你还解决不了？”
    苏雯道：“计量单位呀，这个时代的长度、重量、体积单位都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温度单位根本就没有，时间单位倒还简单，一个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你说说看，我这个教材该怎么编？”
    龙吟听了沉吟道：“这还真是个问题，用现代的计量单位吧，又没有准确的标准。”
    雷明在一旁插口道：“我身上倒是有几种标准。”
    龙苏二人一听齐声问道：“你身上有什么标准？”
    雷明笑着拿出了他的军用匕首和手枪道：“这匕首长度是二十五公分，这手枪褪掉弹夹重量是一公斤，可以作为标准吧？这可都是制式武器，错不了的。”
    龙吟道：“怎么会这么巧？”
    雷明道：“这是特意为我们特警制作的，让我们身上有个计量单位。”
    龙吟喜道：“太好了，那苏雯你就按照现代计量单位去编教材，以后在我的领地统一实行新的计量单位。雷明你去找陈忠，让他按你的刀和枪用最好的钢分别做出一公尺长和一公斤重的标准衡器，再量出一公斤的水做出一公升的标准衡器来。以后以刚结冰的水温为零度，再设置温度单位。这下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说着又想起一件事，对苏雯说：“还有数学，这数字也要改革，现在都用汉字的大写数字，太不方便，你要把阿拉伯数字编进数学教材，当然不能再叫阿拉伯数字，就叫小写数字吧，还有现代的运算符号也要编进去。再做个算盘，这时代还没有算盘呢，只有算筹，太麻烦了。好了，你们先去吧。”最后一句话是对两人说的。
    苏雯和雷明答应一声便各自去办事了。龙吟想了一下便向校场走去。
    到了校场，龙吟看到岳远志刘俊还有几个头领正全神贯注地带着几百人在列队操练，虽然人数不多，可人人精神抖擞，士气高昂，倒也气势不凡，龙吟看得暗暗点头。再看校场一角，龙飞带着一百多人在打拳，他不禁走了过去。
    龙飞看见他了，示意那些人自己练，然后迎了过来，兴冲冲地说：“大哥，我今天挑了一百多人，都是身手还不错的。我把龙家的一套拳法、现在流行的太祖长拳还有雷明的捕俘拳揉合在一起创了一套拳法教给他们，以后再教他们刀枪棍棒。这些人经过我训练一定能成大器。”
    龙吟放眼望去，只见骆成、张阿牛和他们上山时带的五十名汉子都在里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龙飞又道：“可惜这些人里头有一半雷明说好了给他，他来训练他们做侦察兵。以后山寨人多了，我再多挑一些人训练。这样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保护你了！”
    龙吟失笑道：“这么多人跟着我，那我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龙飞道：“当然得有人保护你，老爷吩咐过让我照顾好你的！”说完他才发觉自己失言，连忙闭口不言。
    龙吟被他勾起心事，不禁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龙腾，他老来失子，该是如何悲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