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钓鱼

    然而，就算唐宋的听力范围扩展到七千米又怎样？
    上海实在太大了，而且，当他们的搜查往其他方向推进时，身后就不可避免的出现空当。总不能凡是搜索过的地方就戒严起来，严禁人员流动吧？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多警力，就是有，现在这时期，戒严也是永远不可触及的禁区，除非偏远局部，像先前在南浦小区那样。
    所以，当天渐渐亮了，武警官兵已经接到王长春的命令开始收队时，唐宋还是一无所获，还在慢悠悠地闲逛。
    “于凯，先收队吧，让警员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回来我们再商量对策。”当几次询问唐宋，都没有得到满意地答案后，早已回到警局进行统筹调度的贾成信终于无奈地下令收队。
    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一旦到了白天，可以想象它的繁华程度，可以说到处都是人挨人人挤人，别说他们才几千警力，就是上万警力，想在千万人口中精确地找到一个人，那难度丝毫不比大海捞针小多少。何况，这么多人的都市，警力大批出动，逢人就查询的话，影响更是难以估量。所以，贾成信干脆让于凯收队，回来另想办法。
    依然还是那个会议室，贾成信、于凯、李富宽、王长春、张弛、卫天承、唐宋几人依然在座，而原本张怀民的位置换了一个人，听李富宽介绍说是国安局的首席心理专家居家文。当然，他研究的不是一般人地心理状况，而是敌特间谍罪犯恐怖分子等等。带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地模样。不过那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神可是锐利得紧，似乎看谁都像看罪犯。
    烟雾缭绕中，贾成信红着眼睛说道：
    “昨晚行动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只成功了一半，他们的头目达瓦.艾尔瓦提还流落在外。就在这城市的不知哪个角落里窝着。而且，他手上还有一颗威力奇大地环己烷炸弹。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逮住他？而且速度要快，说不定这会儿那混蛋已经钻到上海哪个标志建筑里准备酿造一起举世震惊的恐怖袭击了！不抓住他，我们都只有一个结果，谢罪下台，说不定。还得上审判席。”
    沉默片刻后。李富宽说道：
    “张弛，你们也研究过那两颗环己烷炸弹，也见识过前两天警局大楼倒塌的情景，说说看，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一旦爆炸，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很大，远不止同等体积下C4炸弹的八十倍威力。”张弛沉声说道：
    “这么说吧，如果上次那个炸弹安放在警局大楼的承重结构下。那就不止仅仅夷平两层了，有超过百分之五十地几率会将整座大楼全部炸成一片废墟。如果那个人找到东方明珠地承重结构，一颗炸弹下去，说不定，我们就再见不到这座标志性建筑了。”
    贾成信脸色白了白。虽说东方明珠向来保安严密。而且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它的承重结构，不过。那可是恐怖分子，能以常理来衡量吗？就连警局也有几个警员被他用各种方法威胁上了，何况是事业机构。
    听张弛这么一说，贾成信越想越觉得东方明珠危险，恨不得立马就派于凯带人去把东方明珠围起来。只是，上海可不止那一个标志性建筑，以前东方明珠还可以说独树一帜，现在有金茂大厦，有黄埔大桥，有上海大剧院，有世博中心，有……哪一个也经不起那玩意折腾，他又有多少警员可以用？再说，只有抓贼千日的道理，哪能防贼千日？
    贾成信感觉自己的心都乱了。
    却听李富宽又问那刚见一面的居家文道：
    “老居，你研究过达瓦.艾尔瓦提的资料，你说说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有多大的可能性会以上海标志性建筑为目标？”
    “可能性很大，”居家文推了推眼镜：
    “我研究过达瓦.艾尔瓦提以前犯下的所有恐怖袭击事件，从现有的资料中分析过他地性格特征，行事手法。此人坚忍、狡诈、自负、偏执、凡是他决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且手段阴狠歹毒，行事从来只问结果，不择手段，只要达到他所需要的结果，造成他所需要的影响，无论牺牲多少自己人又或是平民百姓。所以，他有高达百分之七十地可能性将第一目标放在上海标志性建筑上，而且，人越多地地方可能性越大。”
    居家文娓娓道来，神情毫无变化，似乎在说一件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只是贾成信于凯两人地脸色又白了几分，毕竟，他们才是恐怖袭击一旦发生后最直接的责任人。
    正听得提心吊胆时，却见居家文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其他可能性，如果我们把这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转化为百分之五十，甚至六十，未必不能转移达瓦.艾尔瓦提的第一目标。”
    “什么可能性？怎么转化？”贾成信精神陡然一振，犹如落水垂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居家文目光忽然转向静坐一边默不做声的唐宋：
    “听说唐宋先生之前就破坏了达瓦的两次恐怖袭击，那两颗环己烷也因为你的原因没有爆炸，而且，其中一颗还是特别针对你的？”
    “是啊，怎么——”话没说完，唐宋便明白过来那百分之三十的其他可能性是什么了。
    瞧瞧在座众人都恍然大悟的神色，居家文笑笑道：
    “大家明白了。既然唐宋先生已经破坏过达瓦几次袭击，而且还曾因此受过狙击，挨过炸弹。那说明达瓦知道唐先生的能力，是他的天敌，所以才欲除之而后快，可惜，一直都没能成功。我相信，如果达瓦知道昨晚的反恐演戏行动也因为唐先生的存在而大获全胜，轻松击毙三名恐怖分子，缴获环己烷炸弹的话，那达瓦对唐先生的仇恨敌视又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也许，屡次失败之后，他还会产生这样一个想法——只要唐先生还活着，那他最后一颗炸弹说不定还不可能成功。如果这时候，唐先生忽然出现大街上，出现在他可以轻易暗算的地方，你们说，换成你们是那达瓦的话，会如何做？”
    那自然是先做了唐宋再说，或者双管齐下，在恐怖袭击的同时做掉唐宋。众人眼睛发光，都很自然地想着。
    不过唐宋听着就有几分郁闷了。瞧那居家文一口一个唐先生叫的看似尊重，其实，却在拿他的性命做儿戏。
    “让达瓦知道昨晚的行动结果很简单，不过，如何让小唐正好出现在达瓦面前，从而改变他的目标？”贾成信有些疑惑。
    居家文轻描淡写地道：
    “茫茫人海中，我们找他不容易，他找我们就容易多了。只要唐先生在几个标志性的建筑物旁边转两圈，鱼儿自然就上钩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神都看向唐宋——现在，就看他愿不愿意了，毕竟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在玩，而且他又不是正规警察，只是一个合同工而已。虽然，这个合同工的待遇有点高。
    唐宋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心道要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我就这样被你们一次次往危险里折腾，说不定哪天还真就玩完了，就是换成神仙，也无法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警戒吧？
    “小唐，小唐，你觉得这主意怎样？”见唐宋木无表情的双目低垂，贾成信和婉笑道。
    “很危险啊，送上门给恐怖分子折腾，我还没那么高的觉悟。我不过是个合同工，又不是正规警察。”唐宋眼皮一抬，木然说道。
    “放心，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绝对不会有危险。而且，为不引起达瓦怀疑这是个陷阱，我打算派个警花跟你同行，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要素，必要时候，她甚至会牺牲自己来保护你。我也知道你只是个合同工，不过现在非常时期，而这事又非你不可，你就帮我一个忙，也是帮上千万上海人民一个忙，如何？万一真逮住那混蛋，昨晚我说的话今天就兑现好嘛，这才一转眼，计划都想周全了，还又是警花，又是大义，又是金钱的激将法。不过，让警花保护他？到时别拖累他就谢天谢地了。
    唐宋摇摇头，淡然道：
    “两个条件，第一，只此一次，以后危险的事情别找我，我只想抓抓小偷，混到合同结束，钱不钱的，无所谓的事情；第二，女警就算了，还是让居专家陪我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