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兵渡劫
灰衣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诡秘的神色,说道:“主人的身分……
哈哈,你永远都想不到他是谁!”
段逸鸣见他口风甚严,知道暂时问不出来。眼珠一转,问道:“你家主人既然得到齐真人身上的魂灵,为何要将他身体藏在地底?”
他亲眼见过玲珑教主被伏羲牙的魄灵侵入身体,以玲珑教主深不可测的修为,竟然也险些被其吞噬,可见其中风险多大。
伏羲牙内含伏羲大帝精血,暴戾无比,不论是谁妄想吸纳其中精气,同时也会将暴戾之气吸入,若不及时克制,难免走火入魔。
灰衣人的主人想必也将魂灵精气吸收,情况未必好过玲珑教主。
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上次遇到天狼魔君和黑衣人半夜谈话时,脸上所戴面具大的出奇,整个头颅都被它遮掩起来,犹如一顶高冠。心中一动,难不成黑衣人便是灰衣人的主人?
他之所以将脑袋遮掩起来,十有八九也是为了掩饰吸收伏羲牙魂灵造成的畸形。
灰衣人说道:“齐蘸蕉乃是紫府一代大门主,修为出类拔萃。他体内的玄胎已成气候,对主人大有裨益。将他冰封在寒冰洞地壑之中,以碧线金蚕精血饲喂,炼化玄胎。等到主人神功大成,再吞下玄胎,即可飞升仙道。”
段逸鸣冷笑道:“只怕事情未必如尊驾所言。贵主人既然吸收了魂灵之中的精气,恐怕身生异相,倍受折磨,生不如死!”
灰衣人和天狼魔君吃惊的看着段逸鸣,说明段逸鸣所说不假。
灰衣人阴森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聪明人总是活不长的。”对天狼魔君说道:“这小子是不可多得的上佳血引,将他开肠破腹,喂了齐真人。有了他,齐蘸蕉的道门玄胎便会彻底炼化,正好拿来献给主人。”说罢走出洞去。
天狼魔君得意的狞笑着,将段逸鸣提起,走到蚕茧前,森然说道:“小子,片刻之后,你就成为了齐真人的腹中之物了。哈哈!”
段逸鸣圆睁双目,厉声说道:“慢着!”
天狼魔君说道:“怎么?怕了?”
段逸鸣不屑道:“段某堂堂正正,何惧之有?在段某临死之前,想知道究竟谁是当年屠杀苍灵山茅家村上下百余人的元凶!为什么那么残忍?”
天狼魔君阴笑道:“看在你即将魂游地府的分上,就让你作个明白鬼。
“当年本神君在苍灵山看护翡翠氤氲蛋,也是为主人吸收日月精华。
岂料那一日本神君入山采集灵药,天剑派众人突然闯入,偷走翡翠氤氲蛋。主人震怒之下,遍搜不见,便派那位灰衣老兄神蛛元君来到茅家村,驱赶紫瘤王蛛灭了全村。这下你明白了吧!”
段逸鸣这才知道,原来当年茅家村那场灾难竟是白白受了无妄之灾,全村上下百余口尽被屠杀一空。心中郁结难当,脸色苍白如纸,气怒悲愤,身躯忍不住微微发抖,厉声吼道:“妖孽,你们草菅人命、肆意杀戮,天理难容!”
天狼魔君狂笑道:“你到阴曹地府去找阎王爷诉苦去吧!”说罢凝气于掌,就欲劈下。
就在此时,洞外一阵厉喝,听得出是灰衣人和人交上了手。
天狼魔君大吃一惊,暗道:“来者何人,竟然能和神蛛元君斗得不相上下?”
蓦地,山洞外传来一阵尖叫声,急速而入。眼前一闪,一只小兽跃出。
段逸鸣惊喜道:“小金!你……”眼光扫处,却见小金身后跟着两个人,赫然便是那日在天平台遇到的紫裳少女主仆二人。他微微一怔,心中纳闷,小金怎么带来了两个陌生人。
却见紫裳少女娇躯微颤,惊喜交加,呼道:“小逸哥哥!”
段逸鸣脑中轰然,口干舌燥,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犹豫道:“你、你是?”
紫裳少女娇声说道:“小逸哥哥,我是雅儿啊!”说罢伸手揭去脸上面具,露出一张娇媚面孔,秋波若水,仙姿清丽,不是皇甫雅又是哪个?
两人意外重逢,疑在梦中。
天狼魔君看到皇甫雅貌若天仙,清甜妩媚,一时色心大动,淫笑道:“哪里来的美娇娘,来来来,让本神君怜爱一番。”他知道少女绝非凡人,暗中凝力,猛然出手抓去,便想一举擒下。
段逸鸣惊呼道:“雅儿小心!”
皇甫雅朝他甜甜一笑,娇躯轻飘飘飞起,仙剑荡起,若水银泼地,碧浪拍空。剑光闪动如惊涛骇浪,将天狼魔君攻势化于无形,一边娇呼道:“青霓,快去将灵丹给小逸哥哥服下!”
那唤作“青霓”的小丫鬟应声奔过来,取出一枚珊瑚色龙眼般大小的灵丹喂入段逸鸣口中,说道:“段少侠请运气化开“珊瑚聚元丹”。”
段逸鸣知道这珊瑚聚元丹必是一种罕见的灵丹,立即吞咽而下,盘膝而坐,运功化开。一股热流自腹中四下流动,直透四肢头顶,淤阻穴道旋即被冲开,暖意充盈,浑身舒泰,伤势豁然而解,当下一跃而起,笑道:“雅儿,多谢了。”
天狼魔君见段逸鸣一改颓势,心中又惊又骇。这小子修为怪异,自己难以胜他,加上这个难缠小妞,形势大大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当下大喝一声,青狼魔杖猛砸横击,朝皇甫雅当头击下。
段逸鸣怒喝道:“妖孽,哪里逃?”真气鼓荡若海,北斗七星剑诀出手!这一下用上了十成真气,力道何其威猛!
山洞中骤然响起排山倒海般的尖锐呼啸,震天破云。金光闪耀如龙,张牙舞爪,电射而下。
天狼魔君下意识的举起青狼魔杖格挡,电光围绕着天狼魔君急速旋转。
“啊!”天狼魔君惨呼陡然传开,血光喷飞。
段逸鸣伸手一招,断龙金刃呼啸回返,金光倒卷注入断龙金刃之中。
四下寂静,天狼魔君呆呆的站立当场,满脸惊骇惧色,如见鬼魅。
“嗤嗤嗤嗤!”一阵密集的撕裂声响起,天狼魔君衣衫蓦地绽破,身体上出现无数道血线,激涌而出,很快的变成了血人。他痛极狂嚎,伸手在身上乱抓片刻后,突然全身四分五裂,当场毙命变成一堆肉泥!
皇甫雅落地,疾奔而来,玉手握住段逸鸣手掌,喜道:“小逸哥哥,多时不见,你还好吗?”
段逸鸣那日在南海观音珊瑚岛上和她依依分别,知道她为了继承剑音神尼遗志,将满腔爱意强行压在心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剑音神尼临终前执意让皇甫雅立下重誓,却是不可不遵。
此时此刻,他从皇甫雅的眼神中清楚看到了一股爱慕之意,伴随着淡淡哀愁,却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他心中一颤,脱口而出道:“雅儿,你瘦了。”
皇甫雅看着段逸鸣,心房微颤,只说了句:“小逸哥哥……”便说不下去,清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盈盈欲滴。心中悲苦哀愁,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发泄,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段逸鸣肩头上。
段逸鸣手忙脚乱,急忙安抚着她,劝道:“好雅儿,别哭、别哭。”
淡淡的香气充盈鼻翼之间,似兰如麝;尤其是罗衫透过来的些许温热之意,更是无限旖旎。只这一下,他整个人立时僵硬起来,原本想问的话也说不出口,只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皇甫雅伏在肩头抽泣。
皇甫雅眼泪横流,止不住哀哭,将心中愁闷彻底释放出来。如此许久才缓缓止哭。她环抱着段逸鸣腰部,低声呢喃道:“小逸哥哥、小逸哥哥,你不知道雅儿有多孤单寂寞……”
段逸鸣哄着她,轻拍她香肩,说道:“看你,都是大姑娘了,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抹眼泪。”心中却暗叹道:“我又何尝不如此?”
皇甫雅柔声说道:“小逸哥哥,雅儿多想回到小时候……”语气不胜惆怅。
段逸鸣心中一阵苦涩,想说什么表达此刻心情,只是那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此时,青霓在一边怯生生的说道:“掌门,这里太可怕了,咱们、咱们出去吧。”
两人同时从恍惚之中惊醒,皇甫雅这才想起青霓还在旁边,俏脸羞红,轻轻放开段逸鸣。
段逸鸣也有些尴尬,眼光扫处,问道:“哦,对了,外面是谁和灰衣人交手?”
皇甫雅说道:“差点忘了,那是角蟾老祖。”
段逸鸣一听大急,忙道:“咱们快出去,灰衣人功力深不可测,只怕……”两人奔出山洞。
只见洞外有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赤焰犀角宝刀犹如一道血光绕空飞舞,另外一道刺目寒光如星盘飞转,不时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但听轰隆迭震,气浪四炸迸飞,奼紫嫣红,众人几乎睁不开眼。气浪迫来,汹涌激荡,难受至极。
青霓娇呼一声,花容失色,向后退去。
段逸鸣长吸一口气,朗声道:“妖孽,看招!”断龙金刃飞起急斩。
灰衣人腹背受敌,觉察危机临头,心中大惊:“这小子刚被自己击伤,怎么转眼之间便复原如初。那天狼魔君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心中暗骇,退意立时萌生,无心恋战。他长喝一声,寒光爆闪,猛将角蟾老祖迫得倒退数步。
他转过身来,沉声问道:“臭小子,你将神君如何了?”
不待段逸鸣说话,皇甫雅盈盈而来,说道:“你说那个丑八怪啊?咯咯,他也太不经打了,只一下便被小逸哥哥剁成肉泥了。咦,穿肠破肚,真是吓人。”
灰衣人脸色一下变了,涩然道:“丫头,你所说可是真的?”
皇甫雅娇笑道:“你若不信,不妨进洞瞧瞧看。”
灰衣人目中凶光大盛,狠狠的瞪着段逸鸣,寒声说道:“好,真是没看出来,你竟有这等本事!这笔帐老夫记下了!”说罢振臂而起,竟是一飞而去。
角蟾老祖望着远去身影,喃喃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高手?”
段逸鸣疾步上前,说道:“老先生。”话未说完,就觉胸腹间一阵恶心,气血翻涌,脸色雪白。
角蟾老祖收回目光,看了段逸鸣一眼,吓了一跳。奇道:“小子,你受伤了?”说罢一把抓住段逸鸣脉门。
段逸鸣说道:“小伤而已。雅儿已给了晚辈一枚灵丹,不碍事了。”
角蟾老祖却不放手,片刻后收手说道:“小子,你经脉受震,深入五内。虽有灵丹护体,但并未除根。”
段逸鸣心中牵挂着门中安危,哪有心思疗伤。说道:“老先生,可惜你迟来一步,天狼魔君已然授首。”
角蟾老祖一怔,问道:“天狼魔君尸首在哪里?”
段逸鸣说道:“就在山洞里,请随逸鸣来。”诸人又走入山洞。
角蟾老祖看到天狼魔君身首分家,叹息道:“完了。老夫本想从他身上揪出当年伏羲牙争夺后幕,唯一的线索中断了,唉!”
段逸鸣说道:“老先生,天狼魔君虽然死了,但伏羲牙之谜,逸鸣倒有些线索。”说罢将灰衣人所说详细道出。
角蟾老祖听完,睁大眼睛,说道:“灰衣人竟然知晓伏羲牙之谜背后黑手,早知道就不该放他走!”说着走到蚕茧前,问道:“小子,你说这里面的人,就是当年威震天下的紫府大门主齐真人?”
段逸鸣点点头,说道:“不错。”
角蟾老祖眯着眼睛想了片刻,突然拔出赤焰犀角宝刀一刀劈下。蚕茧应声裂开,露出里面蜷伏的人。他伸手一摸,说道:“齐真人还有脉息。”
段逸鸣急道:“老先生,能不能将他救活?”
角蟾老祖盯了良久,说道:“齐真人昏睡时间过长,经脉硬化,内息极是虚弱,只怕未必能醒过来。老夫试试看,尽力而为。”说罢凝神聚意,缓缓举起手掌,慢慢按在齐真人头顶。
一阵白气冒起,越来越浓。但见昏迷中的齐蘸蕉身躯微微一动,原本寒如玄冰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脸上浮现一层血色。又过了一顿饭工夫,齐蘸蕉长长吐了口气,眼皮慢慢睁开。
段逸鸣掌中断龙金刃剧烈震动,跃跃欲起,如长龙吟啸于九天。
青霓拍掌喜道:“醒了,他醒了。”
齐蘸蕉眼光扫过众人,讶道:“我这是在哪里?”
段逸鸣说道:“齐老前辈,这里是庐山仙瑶门中……”经过一番叙说,齐蘸蕉终于明白自身所在。
他看到段逸鸣手中断龙金刃,目闪奇光,说道:“断龙金刃竟然在你手中?”
段逸鸣将断龙金刃恭恭敬敬的献出,说道:“齐老前辈,晚辈只是偶然得到这柄神兵。如今老前辈复原,自当完璧归赵。”
齐蘸蕉接过断龙金刃,缓缓抚摸。断龙金刃停止震动,啸吟声却是不绝,如同老相识重逢一般。
齐蘸蕉叹口气说道:“少侠,老朽老矣,留着它也没有什么用处,就赠与你了。”
段逸鸣急忙摆手:“晚辈无功不受禄,岂敢接受这柄神兵?”
齐蘸蕉正色说道:“少侠不必推辞。断龙金刃乃是天之神兵,早已通灵,有缘者才能得到它。它既然选择了你,你就是有缘者,拿去吧。”
段逸鸣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齐蘸蕉见状,说道:“少侠,老朽经脉凝固,回天乏力。断龙金刃不能再跟着老朽了。”说罢将断龙金刃塞入段逸鸣手中。
段逸鸣诚惶诚恐的接下,想起一件事说道:“齐老前辈,晚辈曾有幸去过北斗瑶宫。诸位门主都牵挂着您老,晚辈本应该护送您老返回北斗瑶宫。只是目下本门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如能渡过这一劫,晚辈当亲自护送您老去北斗神山。”
齐蘸蕉摇摇头,说道:“多谢少侠侠义心肠。可惜老朽被人所害,生机大减,不久于人世也。”
段逸鸣吃了一惊,忙道:“齐老前辈神功盖世,怎会如此?”
齐蘸蕉说道:“老朽知道自己的伤势。那魔头心狠手辣,手段凛厉,全是觑觎老朽体内道胎。如老朽所料不差,那魔头就在左近监视着,只要老朽一露面,必会被其所害。与其这样,倒不如……”他低头想了片刻,凝视着段逸鸣,说道:“少侠,老朽托付你一件事。”
段逸鸣急道:“齐老前辈请说,只要晚辈能办得到,绝不推辞!”
齐蘸蕉微微颔首,说道:“老朽已是风烛残留之际,留着道胎与其被那魔头攥夺去,不如给了你!”
段逸鸣大惊,连连摆手:“齐老前辈,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道胎乃是修真者毕生精气炼化凝聚而成之根本,唯有修炼到神通境才出现。其后若能经得住天劫,自会飞升成仙。所以凡是修真者无不把道胎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齐蘸蕉说道:“少侠不必推辞。老朽这么做,却是有一件事重托。”
段逸鸣心中一动,恭敬的说道:“齐老前辈请说。”
齐蘸蕉说道:“陷害老朽的魔头,十分狡猾,修为高的出奇。老朽观少侠乃是万中无一的紫虚灵华秉质,当成大器,值得托付。所以才想将道胎转赠与你,希望你能斩杀邪魔,替天行道。
“再者,少侠经脉特殊,修炼成北斗七星剑诀,正好相融。所以老朽愿将道胎相赠,铲除邪魔。”
不管怎么说,段逸鸣始终不愿意接受。
齐蘸蕉见状,微微点头,知道自己所料不错,此子虽然年少,却是不贪不躁,将来不可限量,当下说道:“也罢,少侠既不愿意,老朽也不勉强。不过,断龙金刃中暗藏了件东西,烦请少侠运力将刃柄握紧,向左右各扭三圈,当可见到。”
段逸鸣依言扭动剑柄,刚扭了两圈,就听到“铮”的轻微响动,剑柄剧烈颤抖,手掌竟似粘在刃柄之上,一股充沛力道猛然涌出挤入虎口,顺臂而上。
齐蘸蕉说道:“少侠不必紧张。实不相瞒,老朽在被关在地洞之前,就已经预感到难以幸免,于是就将道胎真力注入断龙金刃之内。如今真力已经输入你体内,希望你能善加利用,除去魔头,为老朽、也为惨死的无数修道者报仇!”
说罢伸出手掌,拍在段逸鸣头顶百会穴上,喝道:“收敛六神,五行化虚,引气而行,纳归气海!”
这股真力来势凶猛,段逸鸣只觉头顶一热,穴道鼓动,似有一股暖流滚滚注入。两股力道汇合一起,激荡冲撞,如若滔天巨浪,在经脉中狂奔。
他心中一凛,摒弃杂念,运起真气,引导热流穿过经脉,进入丹田气海。
热流在气海中急速旋转,逐渐凝聚成一个圆圆的珠子形状。
“嗡”的一声,段逸鸣大震,竟是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段逸鸣听得耳边有人焦急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缓缓醒来,睁眼一看,却是皇甫雅在身边。
皇甫雅见他醒来,长出了口气,说道:“小逸哥哥,你可醒了。”
段逸鸣只觉神清气爽,周身气机流转,充沛至极,便连视力也清晰了许多,暗暗奇怪,突然想起齐蘸蕉,问道:“雅儿,齐老前辈呢?”
皇甫雅黯然说道:“齐老前辈已然仙蜕了。”
段逸鸣闻言大惊,急忙转身去看。却见齐蘸蕉盘膝垂目,鼻翼间垂下两道玉筋,已是悄然仙逝。段逸鸣心痛欲绝,跪倒在齐蘸蕉遗蜕前磕了三个响头,将他安置好。
皇甫雅陪着他作完一切,走出山洞,挪来巨石将洞口封了。
此时,大汉阳峰方向已是火光熊熊,整座山几乎都要烧着了。远远的可以听到人声鼎沸,剑气纵横,满天乱舞。
段逸鸣心急如焚,急忙和角蟾老祖、皇甫雅一起,御器飞起,向前疾驰。
赶到山下之时,现场狼藉遍野,死尸、伤者不计其数。倒在血泊中的弟子模样惨不忍睹,死状奇惨。
段逸鸣心中震骇、惊悸混合成一片,突然间看到一个人和鬼狐仙抱在一起,急忙上去踢开鬼狐仙尸首,露出一个人,赫然是雾宗首座南宫明空。
他小腹下插着一把断剑,鲜血洇散,紫黑一片。
段逸鸣骇极,连忙抱起南宫明空,呼喊道:“南宫师伯、南宫师伯!”
南宫明空睁开无神眼眸,虚弱的说道:“快去、快、快去。魔派杀、杀上山了,快去保护、保护……”话未说完,头一歪,已然殒命。
段逸鸣眼泪止不住,一跃而起,狂奔上山。
观云台下,青芙蓉别院前。
四周火光熊熊,不知道有多少火把点燃。场中人头攒动,遥遥对峙着。
一边是仙瑶门下一众人,叶木大师居中,两边依次是各宗首座及长老,身后则是各宗弟子;另一侧则是玲珑教帮众,玲珑教主为首,乾坤老君侧后,其余四圣堂等邪魔罗列于后,密密麻麻,不下数百余人。
段逸鸣在人群中扫视,当看到云阳子及明悟等三位师兄时,悲从心来,眼泪长流。
云阳子眼中惊异,沉声叱道:“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到现在……”
段逸鸣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才说出:“师父,云师叔他、他过世了。”
“什么?云师弟也……”云阳子木然,说道:“庐山劫难,云师弟英勇献身,这是作弟子的职责。”
明悟等人目中泫然,饱含热泪,当此之时,却是无法哭出来。一个个紧咬牙关,抹去眼泪,眼中怒火熊熊,瞪着对面邪魔,恨不得将其拔皮抽筋,啖肉饮血。
角蟾老祖披头散发,躲在暗影里,冷眼旁观。
皇甫雅靠近段逸鸣,悄悄说道:“小逸哥哥,你这个师父似乎对你师叔的死并未放在心上。”
段逸鸣一怔,说道:“雅儿别乱说。师父只是、只是……”他突然间发现,竟是找不到词语反驳。心中隐隐觉得,师父有些不一样。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游目四顾,待见到云宗首座羽凝霜身边彭衣茱和长孙傲梅时,心中总算稍稍有些安慰。不管怎么样,两人没有受伤总是一件好事。
彭衣茱和长孙傲梅已经瞧见段逸鸣,注目而来,旋即盯住皇甫雅,眼中浮起一层恼意。长孙傲梅一脸冰霜,琼鼻中冷哼了声,别过头去。
是时,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玲珑教主不羁烛神缓缓踱出,揖手笑道:“叶木大师,久仰久仰。今夜冒昧来访,请勿在意。”
叶木大师冷冷一笑,说道:“风闻玲珑教教主文韬武略,当是首屈一指,天下无出其右者。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叶某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不羁烛神大笑说道:“叶木大师不愧是一派宗师,龙行虎步,果然是当世英豪。”
叶木大师淡淡一笑,负手说道:“庐山乃是敝派所在,尊驾带着这么多人前呼后拥而来,气势不凡啊。不过,叶某有一件事不明白,庐山布防虽不敢说固若金汤,但要想轻而易举闯入,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不知尊驾如何做到的?”
不羁烛神诡秘的笑道:“叶木大师不妨猜猜看。”
叶木大师悠悠说道:“如若叶某料得不错,尊驾之所以如入无人之境,绝对是有人暗中策应。”
不羁烛神击掌笑道:“果然瞒不过叶木大师。”
众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细细一想,果然极有道理。但这内奸究竟是谁?一想到周遭之人很可能就是潜伏的妖孽,众人心底大寒,戒心大起。一时间都有些慌乱。
叶木大师一举手,大声说道:“大敌当前,不可自乱阵脚!”等人群安静下来,他转身一一扫过诸人,眼光犀利,众人无不凛然。
叶木大师朗声说道:“今夜当着众人之面,叶某便将魔派奸细找出来。想我庐山防守严密,绝不可能任由妖孽潜入而不发觉,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作了手脚。有此能力者,当然不会是一般人物。所以,最大嫌疑者便是……各宗首座!”仙瑶门下无不震惊,魔派内奸竟会是堂堂一宗首座!
段逸鸣心底一震,这个念头他也曾想到,此事之可怕,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叶木大师缓缓说道:“仙瑶门除却长门,共有五宗。云宗首座云师妹外柔内刚,洁身自好,自是不会背叛。雾宗首座南宫师弟不幸战死,当然也不会是奸细。
“密宗首座云师弟常年奔波在外,的确有可能私通魔派,但叶某知道他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背叛师门之事。余下者,就只有负责掌管总门巡守重责的松宗首座林师弟,和执掌刑罚的水宗首座司师弟了。”
说到这里,大家眼光不由自主的投注到两人身上,心脏“扑通扑通”
的剧烈跳动。场中一片寂静,掉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