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女远来
老者看看天魔夫人,点点头,众人各自找了处干净地方坐定。
天魔夫人坐在老者身边,两人双手紧握。
山风吹来,发丝飘舞。
天魔夫人伸手拢住长发,斜转回眸,嫣然而笑,目光中尽是甜蜜之色,此刻她脸上媚态尽消,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小儿女娇憨模样。
段逸鸣心中微微一荡,他知道两人当年必是一对情侣,他打量这两人,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天魔夫人看着老者,柔声道:“吴郎,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老了。”
老者说道:“海棠,你也有了几许白发,咱们都老了,以后天下就是小娃娃他们这些人的了。”
老者看着段逸鸣神色,他明白了几分,沉吟片刻,说道:“小娃娃,你可知老夫和海棠之间的故事?”
段逸鸣壮着胆子说道:“前辈,你们应该是一对神仙眷侣罢?”
天魔夫人双颊绯红似火,笑靥如花,竟有些娇羞不胜,笑道:“小娃娃嘴巴当真甜得很。”
一边说一边斜睨老者,娇媚横生。
老者看着她,想到她为自己历经磨难,心中哽塞片刻间悄然消融,哈哈大笑道:“小娃娃猜的不错,老夫给你讲个故事。”
段逸鸣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老者低沉的说道:“老夫本名吴潇楚,极喜武学,少年得志,颇得师门赞赏。十五岁时便仗剑走天下,游历四方,混了个‘血月剑客’的名号。
“十七岁那一年,在鼓琴山桃花崖下的晓月湖边,邂逅了一位豆蔻少女,那少女绝美出尘,明艳无双——她便是秋相思。
“我们一见钟情,情苗暗种,就在那里私订终身,少年情怀、两情相悦,眼中都只有对方,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段逸鸣看着两人眼眸中爱恋的光芒,凝视着对方,脸孔上泛起了一层光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吴潇楚和秋海棠手掌相执,凝目相望,流露出温柔的眼光,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两人欢处半月,这才分手。此后不久,江湖上出现一连串的祸事,不少名门世家均被人盯上,死伤无数,顿时人人自危。
“凶手杀人后必留下一朵海棠花,艳丽血红,触目心惊,人称海棠妖女。少年得到师门急传,说是有强敌将至,急忙赶回去,哪知祸事已经发生,两名长辈横尸惨死,而他们的尸首上都放着一朵秋海棠!
“震怒之下,师门派遣高手追踪,终于在金鳞岩顶将敌人围困住。可谁知道,那人竟然就是秋相思,我这时才恍然大悟,秋海棠别名相思草,秋相思就是秋海棠!”
说到这里,吴潇楚神色黯淡,伤心之事历历在目。
秋海棠仰头看着吴潇楚,柔声说道:“吴郎,我奉九黾婆婆遗命复仇,不愿意将你卷入,不得已才用假名掩盖身分,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是连累了你……”
吴潇楚叹口气,说道:“此事怨不得你……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便是挑起腥风血雨的海棠妖女,惊骇之余,心中茫然,无计可施。
“而此时,她在各大门派包围之下,险象环生,危在旦夕。没多久,已被逼到金鳞岩绝壁之畔,脚底即是万丈深渊,就在这时,我才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这些被牵连进来的门派,当年都曾远渡西海乌龙岛,争夺那传说中即将出世的不世奇珍——伏羲牙。
“据说伏羲牙乃伏羲死时仅存之物,聚集了他精血灵气,可以炼化天地间万物,神异至极,各门各派俱想染指,夺为囊中之物。”
秋海棠接住话题,说道:“当时中原各派俱是悄悄潜入,掩去真实面目,约定时间,趁着伏羲牙出世之时,突然出手抢夺,乌龙岛岛主九黾婆婆猝不及防,险些丧命,匆忙之下,冒死带着伏羲牙逃出乌龙岛。
“谁料到,伏羲牙在中途被人掉包,而她也被追杀,九死一生,一路逃到南荒深山,奄奄一息。
“九黾婆婆说,伏羲牙出世一事原本极其秘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便传遍中土,引来杀身之祸。
“她怀疑这乃是有人暗中策划,夺走伏羲牙,又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十分险恶。背后隐隐有只看不见的黑手操纵一切,而中土各派不过是炮灰而已。”
段逸鸣听的瞠目结舌,此事一波三折,竟是如此错综复杂。
秋海棠说道:“当年为了查清事情真相,我迫不得已遮掩身分,只可惜没有查明真凶是谁,便被围困在金鳞岩顶,当时万念俱灰,以为真相永远不会浮出水面,千钧一发之际,是吴郎挺身而出,借着杀我之名,放我逃生。
“而他也被人恼怒之下,废去功力,青袍尽染血色,逐出师门,从此生死不明。
“这么多年以来,我踏遍中土,一方面寻找吴郎,另一方面也在暗中搜寻伏羲牙的下落,可是始终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而伏羲牙也从那之后消匿得无影无踪,再没有出现。”
吴潇楚惊骇万分,说道:“如此说来,当年各派全部被人利用了?”
秋海棠点点头,说道:“此事疑点甚多,非常蹊跷。现在细细想来,当年所有见过伏羲牙的人全部离奇消失,不是被杀就是失踪,死无对证,而伏羲牙的下落也就成了一个谜。”
吴潇楚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秋海棠奇道:“什么法子?”
吴潇楚转向段逸鸣,说道:“小娃娃,老夫这次重新出世,听到一些传闻,其中之一便和你有关。你在庐山死沼林中,曾经放出一个人,是也不是?”
段逸鸣点点头,说道:“角蟾老祖的确是晚辈放出的。”
吴潇楚大喜,说道:“果然是他!”
段逸鸣脸色沮丧,低声说道:“晚辈因此触犯门规……”
吴潇楚冷冷说道:“小娃娃,你可知道当年为什么将角蟾老祖困在死沼林中么?”
段逸鸣心中一动,抬起头看着吴潇楚,说道:“据说角蟾老祖当年曾滥杀无辜,所以正派这才联手在北岳恒山将他制服,困在死沼林中。”
吴潇楚冷哼一声,似是大为不屑。
秋海棠说道:“角蟾老祖也是当年参与争夺伏羲牙众人之一,现在算来,当今世上,所有经历当年伏羲牙之争的人中唯有他还活着!六大正派如此做法用意不言而明!”
段逸鸣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说道:“前辈的意思是,六大正派将角蟾老祖困在死沼林中是因为伏羲牙么?”
吴潇楚说道:“当年角蟾老祖也曾远赴西海乌龙岛,此后九黾婆婆携伏羲牙潜逃,众人穷追不舍,却仍被她脱身,销声匿迹。
“老祖曾与老夫谈起此事,心事重重,说是疑有其他内幕,可惜当时没有详细说来,再后来,所有参与伏羲牙之争者,纷纷惨死,不然就是下落不明,而老祖也在随后被六派秘密设计擒获,拘禁于庐山隐秘之所。
“六大门派此举之意,实际上就是图谋伏羲牙的下落。嘿嘿,六大正派表面上标榜自己是拯救苍生的化身,骨子里也是贪婪阴险之辈,不过尔尔!”
段逸鸣如被电击,楞在原地一动不动,急道:“不可能!我仙瑶门当年挺身而出,全力承担囚禁角蟾老祖的重任。
“那一年,四大巨邪来犯,被掌门师祖一举降服,所为的也是乾坤正义,他老人家也因此仙蜕。再说,六大门派素为江湖正道领袖,怎么会如此、如此……”其后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吴潇楚这一番话和他平时所接受教诲的完全不同,简直就是颠覆他的思想。
他印象之中的六大门派,一直以来都是他仰慕的楷模典范。
尤其是仙瑶门,段逸鸣一直梦想着艺成之后,也如先辈一般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拯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自从参加华山六派峰会之后,他亲眼目睹了六派内部潜流涌动,并不像自己想象那般。
漠北之行、鸿蒙仙山宝藏纷争等等,无不昭示着六派暗中角力,逐渐离心。
魔派蠢蠢欲动、正派分散离析,这一切似乎在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而这一切,和两百年以前那场伏羲牙之争藕断丝连,其间隐隐约约的关系慢慢浮现出来。
想到这里,段逸鸣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吴潇楚冷笑,瞧了瞧他,转向秋海棠,说道:“前些日子,听说角蟾老祖出现在巫山云雨峰下,咱们不如就此赶赴巫山去瞧个究竟?”
秋海棠嫣然一笑,青丝飞舞,柔声说道:“吴郎,你去哪里,海棠便去哪里。反正从此以后,海棠如影随形,再也不离你半步,夫唱妇随,终生不渝。”
吴潇楚脸色微红,咳了几声,颇有些不自然。
段逸鸣咬着嘴唇,险些笑出声来。
吴潇楚乍看之下古怪可怕,没有想到却被这么一个尤物制的服服贴贴,无可奈何。
吴潇楚和天魔夫人秋海棠与段逸鸣告别,径奔巫山而去。
段逸鸣心中挂念彭衣茱的安危,再加上灵犀珠已经夺回,应该马上返回庐山复命,当下起身向南,一路日夜兼程,直奔庐山而去。
这一日,时近中午,骄阳如火,烤得大地滚烫无比。
群山之中绿木参天,遮去了大半酷热,空气沉闷的很,没有一丝凉风。
路边树上,群蝉鼓噪高鸣,发出嘶哑的叫声,听得人心烦意乱,越发热了。
段逸鸣从清早便开始赶路,此时也有些酷热难当,于是找了处阴凉之地歇息,取出干粮,吃了片刻,口干舌燥,便起身找水喝。
翻过两座小山,眼前出现一条小河,缓缓流淌,段逸鸣大喜,奔到河边,一头栽进水里,“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直到腹胀如鼓,这才作罢。
他取出腰际水囊,正想装水,突然听见远处树林中枝叶沙沙作响,群鸟惊飞。
段逸鸣凝神倾听,听见远处若隐若现的洞箫声,声音清越婉转,袅袅而来。
段逸鸣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过去,这洞箫声似曾在哪里听过。
顺着小河上行,绕过一片绿林,前面赫然出现一片开满野花的小山坡。
就在山坡一株古木上,一个黄裳少女斜倚树枝,长发飘泻,一支碧绿洞箫正凑在唇边吹奏。
听到声响,洞箫声突然而止,黄裳少女转过脸来,猛然看见河边的段逸鸣,不由一怔。
段逸鸣却如遭雷击,手忙脚乱的向后急退,一脚踏在水中,差点摔倒,右手按在紫竹棍上,戒备的看着对方。
妖女沉鱼!
段逸鸣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妖女,既然放我离开,又追来做甚?”
沉鱼诡计多端,心机难测,明明放了自己,此刻又追了上来,谁知道她又使什么花招?
“咦?”少女吃了一惊,奇怪的看着段逸鸣,问道:“你说什么?谁是妖女?”
段逸鸣大惑不解,妖女怎么对先前之事茫然不解?
他仔细打量,眼前少女一身黄裳,乌发雪肤,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虚气,若隐若现,尤其是她那双眸,深邃无比,仿佛一潭幽水一般,看不到底,却和妖女沉鱼相差甚大。
更为不同的是,妖女面容变化无常,而眼前这少女却是冷丽绝伦。
不对!她不是妖女沉鱼!
少女清丽如仙,罗衣飘飘欲飞,素手玩弄着一支碧绿洞箫,缠指绕飞,滴溜溜旋转,翠光弥漫。
段逸鸣脑际掠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你是云儿姑娘……”
少女紧绷的脸蛋逐渐缓和下来,讶然道:“原来是你!段少侠,你不是被妖孽掳去了么?”
段逸鸣长吁一口气,浑身松懈,淡淡一笑,说道:“我命大福大,好不容易又逃了出来。”
云儿美目转动,见他一只脚踩在河里淤泥中,姿势古怪,脸上微微惊愕,淡然说道:“段少侠,你踩到水里了。”
段逸鸣这才醒悟,红着脸走上岸,他将鞋子在河水中洗净,晾到岸边。
云儿看了他片刻,若有所思,问道:“你方才称我妖女,怎么回事?”
段逸鸣恢复常态,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差点认错人。”
云儿秀目圆睁,看看他,没再问。
段逸鸣问道:“云姑娘,你这是去哪里?”
云儿说道:“我有事前去巫山。”
段逸鸣说道:“巫山?你也是去巫山?”
云儿点点头,说道:“段少侠,巫山最近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难道你也是为此而去的么?”
段逸鸣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奇道:“什么大事?”
云儿惊讶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
段逸鸣尴尬的笑道:“我、我最近都在山里,所以对外间之事并不了解。”
云儿心中暗暗奇怪,美目上下打量段逸鸣一会,说道:“巫山中有座天机阁,其中保存着一座金身肉佛,即将公开让天下万民瞻仰。
“这尊金身肉佛乃是千年前一位得道高僧,坐化不腐,据说有神明依附,凡人若能求些圣水喝下,必会百病皆去、平安无事,久而久之,传遍各地。
“金身肉佛五十年一现,每到公开展示之时,都会有无数百姓前来,极是热闹,成为西南一大盛事,据说这次莅临的嘉宾不少都是各地佛教显赫的人物。”
段逸鸣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人死之后,肉身成佛之事,心中暗道,难道说角蟾老祖出现在巫山,也是和这金身肉佛有关么?
他随口问道:“云儿姑娘……”
云儿回过头来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叫纳云儿。”美目流盼晶亮,姿容清丽绝俗,不沾一丝人间烟火。
段逸鸣不由一呆。
就在此时,两人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怪异的鸟叫声。
抬头看去,就见天空中飞来几只硕大无朋的怪鸟,眨眼间已飞到两人头顶,隐约之间,可以看到鸟背上坐着个人,号角声裂空而来。
鸵猡鸟!
段逸鸣猛然想起这鸵猡鸟乃是青兽门万兽老仙豢养凶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号角声凄厉怪异,绿林中一阵摇晃,尘土飞扬,竟是一队黑衣人骑着青角血齁急匆匆奔来,为数众多。
两人不欲惹事,正想跃上树枝躲避,听见头顶一声厉鸣,鸵猡鸟却于此刻发现了两人,盘旋飞绕。
背上那人俯身看来,手中号角大响,片刻间,四周蹄声雷动,青角血齁疾驰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青角血齁一个个凶睛闪闪,凶狠的瞪着两人,低声咆哮呜咽,这些黑衣人竟然是地狱岛门下!
段逸鸣和纳云儿心中一紧,凝神戒备。
段逸鸣正奇怪间,却见兽群中分,缓缓走出一只巨硕的墨猾兽,面目狰狞,皮肤长满长毛,黑亮发光,一双碧目阴森森的看着两人,令人汗毛直竖。
墨猾兽背上青衣人,一脸惨白,枯瘦如柴,浑身透露出一股寒气,似乎像地狱中的无常一般,看样子这人就是黑衣人的头领了。
那人神色一动,目光投注在纳云儿身上,目光冷森妖魅。
段逸鸣心中疑窦丛生,隐隐觉得不对劲,青兽门和地狱岛同时出现在这里,必是有所图谋,他镇定下来,说道:“姐姐,咱们入山这么久了,该回家了,再不走,爹娘他们会着急的。”
纳云儿听到段逸鸣叫她姐姐,脸色绯红,突然醒悟到对方是临机应变,于是定定神,说道:“弟弟,咱们该回家了。”
两人转身就走。
那人似乎没想到段逸鸣如此沉着,稍稍一怔,随即冷声说道:“小子,慢着!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段逸鸣眉头一皱,朗声说道:“我们姐弟只是入山游玩而已。”
旁边一个黑衣人低声说道:“副总护法,咱们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这两人来历不明,干脆一刀一个杀了。”
段逸鸣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凛,右手按在紫竹棍上,运气警戒。
青衣人冷冷说道:“我看你们却不像游玩之人。”
两人身佩兵器,神彩湛然,绝非普通之辈,己方此番西去,专拣偏僻荒野深山赶路,为的就是避人耳目,不管这两人身分如何,绝不得放过。
纳云儿见势不妙,低声说道:“咱们走。”说罢缓缓后撤。
青衣人当下冷笑道:“臭小子,也该你们倒霉,今天遇上本座。嘿嘿,你们也不用回去了。”
说罢一使眼色,人群中飞出四人,大喝声中,几把锋利兵器劈风罩准两人要害袭来,霸气凛冽,触肤刺痛。
“小心!”段逸鸣急喝,紫竹棍一翻,闪电般斩出,顿时接下两人进攻。
纳云儿“电羽”仙剑顿时冲天而起,和黑衣人斗在一起。
黑衣人进攻凌厉,招招指向段逸鸣要害,出手极是阴狠毒辣,段逸鸣心中大怒,紫竹棍急舞如飞,似暴雨倾落。
黑衣人心中暗喜:“臭小子,真是不知死活。”杀机狂炽,纷纷大喝上前,劈头盖脸落下。
段逸鸣揉身急进,紫竹棍光影重迭,鬼魅般一闪,突然击在黑衣人兵器上。
兵器相交,一声脆响,火星激溅。
黑衣人手臂巨震,酸麻酥软,不由倒退几步。
段逸鸣冷笑一声,手腕转动,紫竹棍顺势下拉,就听两声惨叫,血雨喷射。
两名黑衣人中,一个右掌断去四指,痛嚎失声;而另外一个则更惨,手腕齐根而断,鲜血四溅,脸色煞白,嘴角抽搐,淌下豆大的冷汗,抱着手臂晕厥在地。
不过短短十余招,两人惨败而退,众黑衣人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青衣人心中震骇,这小子怎么如此棘手?
纳云儿那边手起剑落,快如疾风,已将黑衣人杀得落花流水,重伤倒地。
众黑衣人惊怒交加,纷纷怒喝道:“臭小子、臭丫头,你们找死!”
诸人不由分说,冲了上来,顿时刀光剑影,恶狠狠杀在一起,怒喝声、痛呼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