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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分揭穿

    皇甫雅悠悠醒转,运气一试,发觉伤势大半好转,知道是段逸鸣所为,说道:“小逸哥哥,多谢你了。”
    段逸鸣急忙摆摆手,笑道:“雅儿,你太见外了。”边说边将她扶着靠在石壁上。
    小金“嗖”的钻出,跃到皇甫雅身上,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掌心。皇甫雅酥痒难耐,禁不住“咯咯”笑出声,将小金揽入怀中。
    皇甫雅大眼一转,看了花似海一眼,问道:“小逸哥哥,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段逸鸣说道:“那年与你分别后……”于是将两人别离后的经历一一说来。
    皇甫雅听到他被狠心的舅妈赶出家门,心中怒火大炽。待后来一路赶到庐山,好不容易才拜入仙瑶门,此后却又误犯门规,被罚禁锢寒冰洞,历经磨难,九死一生,不由得唏嘘出声。
    她眼中泪光盈盈,说道:“小逸哥哥,这些年你受苦了。哼,他们好歹也是你的同门长辈,怎对你如此?”心中对仙瑶门上下隐含不满。
    段逸鸣连忙摆手,说道:“那件事是因我而起,理应受罚……话说回来,历经这些磨难,我倒觉得是件好事,让我长进不少,还要感谢掌门师伯和云师叔他们一番苦心才是。”
    见皇甫雅神色间依旧忿忿不平,段逸鸣急忙将话题转开,问道:“雅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两人低声笑语,互诉衷肠。
    花似海睁开眼睛,见两人神情亲密,眉头一皱,缓缓说道:“小姑娘,你师父果真是从别人身上抢来那幅‘谪仙人图’的吧?是了,若是没有,又怎能找到五老峰的闲云野鹤谷?哼!”
    皇甫雅一怔,瞧出眼前这个红脸老者隐含敌意,心中一动,沉吟片刻,说道:“老前辈误解了,此事说来凑巧,师父她老人家当时也是恰好路经,无意中见到画童子出手劫杀持画的穷书生,看不过眼,于是出手惊退对手……”
    花似海冷冷打断她的话语,说道:“于是就据为己有、一路觅踪而来?”
    皇甫雅秀眉大皱,沉声说道:“尊驾怎出言不逊?”
    花似海森然说道:“难道你们不是贪图奇珍异宝,意欲染指么?”
    皇甫雅大怒,清斥道:“你——”
    段逸鸣见势不妙,急忙将两人劝阻;花似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皇甫雅大怒,正要反唇相讥,突然想起师父一行人被诸派围追,不知道现在脱离了危险没有,心中大急,豁然起身,说道:“小逸哥哥,我要去找师父她们。”
    段逸鸣应了声,转脸瞧向洞外,只见天色漆黑,雨珠成帘,数尺外即是一片黑暗,说道:“雅儿,眼下夜色已深,大雨不歇,不如在这住上一晚,明天再走。”
    皇甫雅娇颜上一片焦急之色,说道:“不行,师父她们被人围追,形势危急,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放心不下,必须马上赶去会合。”
    段逸鸣想想,觉得不便阻拦皇甫雅,却又放心不下她,转向花似海,说道:“花老前辈,咱们不如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
    花似海看也不看,淡淡说道:“她们有没有危险,和我有什么关系?哼,她们都是瞧着万宝宫的珍宝才来,由他们争斗好了。再说她伤势大半好转,并无大碍,要走便走,咱们可没有闲工夫照顾外人。”
    段逸鸣看看大伤初愈的皇甫雅,一时两难。
    皇甫雅脸色阴沉,冷哼一声,举步就欲离开。
    段逸鸣急忙说道:“花老前辈,先前那些邪魔外道纷纷赶去鸿蒙仙山,消息已然泄漏,其余门派也会闻风而来,越聚越多,咱们若是去迟,被他们抢得先手,可就麻烦了。再说,您那位令狐师兄早就虎视眈眈,此刻只怕早就赶到那里。”
    花似海打个冷颤,想了片刻,终究是放心不下,于是缓缓起身。
    段逸鸣知道他同意离开,吁了口气,一同离开山洞,冲进无边雨幕之中。
    三人全力运转真气,飞速极快,不多时已深入大山之中。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幽长的峡谷,两侧险峰对立,高数百丈,大雨之中,犹如两只狰狞的怪兽般张开大嘴,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段逸鸣看到峡谷地势如此险恶,微微一怔,正要说话,皇甫雅已如旋风般隐没其间。
    肩头蹲伏的小金突然直起身体,来回摇摆尾巴,警惕地望着漆黑的峡谷。段逸鸣马上警觉不妙,小金分明是感觉到了什么危机才会这般反应。
    突然,峡谷中传出一声怒斥。
    段逸鸣听出是皇甫雅发出的声音,心中大震,急忙将小金召回怀中藏好,马上提气急纵,追赶上去。
    转过山脚,眼前出现一座不大的道观,十分破落,道观中走出一群人,赫然就是紫萝谷和天剑派诸弟子,正挡住皇甫雅的去路,为首者一身白衣,持剑而立,正是龙砚秋!
    场中两道彩光旋舞,猛地收敛,一个英俊年轻男子现出身来。段逸鸣仔细一看,这人却是紫萝谷的谭出尘。他青衣飘飘,举起仙剑遥遥对准皇甫雅,动作行云流水,潇洒不凡。
    皇甫雅手持宝剑,踉踉跄跄后退,脸色一片苍白。酥胸急剧起伏,看来落了下风。
    谭出尘双眼冷峻,沉声说道:“姑娘是南海九凤庵的弟子吧?暂请留下,借一步说话。”
    皇甫雅美目圆睁,怒道:“哼,你们想以多打少么?”
    段逸鸣心中大急,怒喝一声,真气鼓舞如潮,紫竹棍光华疾吐,闪电般划空奔袭而至。
    谭出尘脸孔一热,正要说话,就见远处飞快掠来一道紫光。他心中一惊,仙剑斜举,清辉爆闪,已然护住周身。
    白芒、紫光轰然撞击,气浪飞旋爆裂,萦绕交织。
    谭出尘虎口一热,仙剑上传来一股威猛力道,穿体而上。他心中惊骇,已被震退数步,大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插手紫萝谷和天剑派之事?”
    气浪消散,场中出现两个人,正是段逸鸣和花似海。
    段逸鸣轻哼一声,并未回答,转身掠近皇甫雅身侧,关切道:“雅儿,你没事吧?”
    皇甫雅低声说道:“还好。”
    段逸鸣心中大定,跨上一步,挡在皇甫雅身前,冷冷瞧着两派弟子,一言不发。花似海双眉微锁,低声咕哝着什么,一边朝四周打探着。
    诸弟子定睛看去,来者就是昨晚酒肆中那两个乡巴佬打扮的爷孙俩。大家对望一眼,心中戒心大起。
    这神秘的爷孙俩看上去毫不起眼,竟然也身怀绝技,想来是看走了眼,被他们骗过了,他们跟踪而来,莫非也是意在鸿蒙仙山的万宝宫?
    龙砚秋身形一晃,靠近谭出尘,微微一看,已知他并无大碍,于是转脸说道:“峨嵋天剑派龙砚秋、云梦泽紫萝谷谭出尘携门中弟子路过此地,因和南海九凤庵有事,欲请这位姑娘借一步说话。尊驾二人若无他事,即可请便。”
    他这话表明身分,暗含示威之意,就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眼下须箬山魔踪迭现,形势越来越错综复杂,一刻也大意不得,眼前这神秘爷孙俩来历不明,身手似乎高得出奇,敌友未明,非到迫不得已,不宜树为强敌。
    段逸鸣沉岳站定,右手紧握紫竹棍。他和这些人大半照过面,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易容,容貌大变,但是仍担心会被对方看破身分,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他长吸口气,缓缓说道:“原来是中土六大正派的天剑派和紫萝谷门下,久仰久仰。爷孙俩乡野粗人,只是路经而已,无意间冒犯这位少侠,得罪了。”说罢朝谭出尘拱手致意。
    谭出尘心中升起一股得意之意,心想对方果然慑于两派之威名,口气已软了许多。他和龙砚秋对望一眼,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神情一懈。
    他上前几步,傲气十足道:“既然如此,二位就请便,我们要留下这位姑娘商议事情。”
    皇甫雅妙目频闪,说道:“本姑娘和你们并不相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要事相商。再说本姑娘尚有他事,无法分身,恕不奉陪。”说罢一牵段逸鸣手掌,说道:“小逸哥哥,咱们走。”
    两人迈步而行,缓缓走过。花似海跟在后面,一齐靠近两派弟子。
    龙砚秋眉头一皱,说道:“两位,你们请便,不过这位姑娘得暂留芳步,我们两派实在有一件要事和这位姑娘商量。”这话说得虽然婉转,但是寓意却极为明白,皇甫雅必须要留下来。
    两派弟子轰然上前,拦住去路。随着一阵抽动声,寒光闪烁,众人齐齐将手按在兵器上,充满敌意看着三人。
    段逸鸣神色变换,不由得阴沉下来。
    当年紫玄真人连同元衡真君、金梵道长找上庐山兴师问罪之时,气焰嚣张、飞扬跋扈,他心中已对这三派起了厌恶之心,加上华山峰会六派联盟之事,以及后来的漠北之行,三派所作所为和身分大不相符,更是让他越发反感。
    现在又适逢当年魔道人修真洞府秘埋之地现世,各派闻风而动,纷纷前来一探虚实。眼前这两派也欲染指宝藏,所以不惜动手翻脸,想强行留下皇甫雅,其目的昭然若揭,不外乎是想以此要挟剑音神尼,得到那幅传说中的宝藏秘图。
    可是现在也只有他和花似海两人心知肚明,剑音神尼身上并没有那幅秘图。
    段逸鸣说道:“各位,你们既然是中土赫赫有名的正派,想必不会强人所难,非要勉强别人留下;再说刚才雅儿也说了,她尚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所以大家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挑明说说。”
    龙砚秋说道:“两位,此事牵涉重大,不是你们想象中那般简单。我看老丈年纪不小,实不宜陷身其中。再说前途险恶,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所以奉劝二位最好是当作什么也没见到、什么也没听到,就此折返出山,免得惹上一身麻烦。”
    皇甫雅粉脸紧绷,说道:“哼,满嘴冠冕堂皇。你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们的意图?不过本姑娘实话告诉你们,那幅什么藏宝秘图,根本就不在我师父身上!”
    谭出尘双目闪过一道精光,大笑道:“口说无凭,到底有没有那幅秘图,不是你一张嘴说说就行的。所以姑娘请留下来,随我们去见剑音神尼,到时自会真相大白。”
    皇甫雅心中一动,问道:“你们知道我师父的去向,她在哪里?”
    龙砚秋淡淡说道:“姑娘不必着急,只要你答应留下来,我们自会陪同姑娘去见剑音神尼。你放心,我们并无冒犯之意。”
    这时有弟子大声说道:“龙师兄说的对,咱们是赫赫有名的正派,绝对不会像那些邪派弟子那般占你的便宜。”众人闻言大笑。
    皇甫雅气得满脸通红,啐了一口。
    龙砚秋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圈,调笑声立时消失。
    段逸鸣心中怒气渐起,说道:“既是如此,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劳驾各位让开,我们有事入山一行。”
    谭出尘双眼奇光一闪而过,傲然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想伸手接下这个梁子了?”
    两派弟子纷纷叱喝出口,骂道:“哪来的乡巴佬,活得不耐烦了,想和我们天剑派和紫萝谷作对?”
    “不错,傻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想和我们两派对抗么?笑死人了——”
    众人纵声大笑,眼里满是鄙夷蔑视之色。
    段逸鸣眉毛一挑,冷冷说道:“亏你们还是名门正派之后,如此强行留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再加上出言不逊,平时修行何在?实在有失体统。这事若是让你们的祖师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龙砚秋神色大变,脸上掠过一道青气。
    谭出尘森森说道:“好小子,看不出还有一副伶牙俐齿,看来你们是有意前来惹事生非了?”
    此言一出,两派弟子无不怒形于色,纷纷围上来,口出秽言,骂骂咧咧声不绝于耳。
    皇甫雅怒气冲天,罗裳翻飞,玉手微招,一柄仙剑飘然浮空,碧华耀耀,杀机凛冽刺骨。
    段逸鸣暗中握紧紫竹棍,看今日情况,若不分出个高低,对方绝不会轻易罢手。
    龙砚秋举起手,示意诸人不可轻举妄动,缓缓说道:“尊驾有意接下此事,可要想清后果。”
    段逸鸣顾不得许多,双脚微错,蓄势以待。
    就在此时,怀中的小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低声叫着,竟然有些不安,从衣襟中钻出脑袋,朝四周猛嗅。
    谭出尘见段逸鸣怀中一阵蠕动,突然钻出个毛茸茸的东西,骇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定睛一看,这才看出原来是只小兽。
    他盯着小金看个不停,脑海中闪过一丝微光。
    段逸鸣心中暗暗叫苦,急忙用手将小金的脑袋按回怀中。
    谭出尘突然想起一个人,恍然大悟,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你就是庐山仙瑶门的段师弟呀!”此言一出,众人皆数哗然。
    华山六派峰会之上,诸派误中奇毒,深陷险境之时,却被来自庐山仙瑶门的一位新近弟子出手解救,原本a默默无闻的段逸鸣由此声名大噪,为各派所熟知。
    两派弟子中有一些没有参加那次华山峰会,听说那位神奇的弟子竟然就是眼前这个莽撞少年,不禁愕然,其中有不少人心中起疑,露出不屑神色。
    龙砚秋心弦剧震,仔细看去,眼前这少年身材倒有些相似,不过相貌却大相径庭,差了老远。他眉头一皱,询问地瞧了谭出尘一眼。
    谭出尘知他心中所想,说道:“段师弟,真人眼前不作假,不妨把面具除去吧。我们这些人对你十分仰慕呢,大家也好亲近亲近些。”
    段逸鸣尴尬不已,自己易容而来就是为了掩盖身分,不想惹上麻烦,拖累总门。现在被谭出尘识破,道出本来面目,他暗暗叫苦。
    段逸鸣脸色通红,讷讷说道:“这个……”
    谭出尘脸色一变,冷冷说道:“怎么,段师弟难道瞧不起我们两派,认为不值得你交往么?”
    段逸鸣越发窘迫,急道:“那个自然不是,大家都是正派同门,逸鸣岂敢不敬。”他边说边望了花似海一眼。
    花似海一言不发,伸手掏出一个小瓶子。走近段逸鸣身边,伸手在他脸上一抹,顿时露出本来面目。
    这下子有不少弟子认出段逸鸣,纷纷鼓噪起来。
    谭出尘阴阳怪气地说道:“段师弟,漠北荒原一行,你音讯杳无,大家都以为你遭遇不测,没想到,嘿嘿,你倒是好得很,又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有人惊讶道:“原来和那个角蟾老祖混在一起的仙瑶门弟子就是他啊!真看不出来,长得还人模人样的呢。”
    旁边有人附和道:“真不知道仙瑶门怎么出了这么个人物,竟然大逆不道,和魔道人物纠缠在一起。”
    “听说那角蟾老祖当年还是他亲手放出来的。”
    “是么?那咱们数名师兄弟葬身在角蟾老祖手上,今天正好用他来报仇。”
    “我紫萝谷唐宇冉唐长老也是惨死在角蟾老祖的五阴魔手之下,说起来也是因这小子而起,嘿嘿,不如一起了断,为唐长老雪恨!”
    “将九凤庵的丫头和姓段的小子一起拿下!”
    “大家一起上!”
    一时间,群情鼎沸,诸弟子纷纷涌上,杀机四起,直逼段逸鸣而来!
    皇甫雅打了个冷颤,花容失色,惊恐的望着四周围聚而来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躲在段逸鸣身后。
    夜色如墨,无数兵器放射着冷冷的寒光,照射之下,两派弟子脸孔显得相当恐怖诡异,恨火熊熊。
    从他们燃烧的愤怒眼神来看,似乎欲将段逸鸣千刀万剐而后快。
    “沙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逐渐将三人紧紧包围起来。
    皇甫雅背靠着段逸鸣,低声问道:“小逸哥哥,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这么恨你?”
    段逸鸣手心满是冷汗,望着靠近的众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冷气,他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花似海觉察出不妙,侧脸说道:“段小哥,情形不对,咱们得想办法突围。”
    天剑派、紫萝谷两派弟子人数众多,怎么也有二三十名,单凭己方三人实力,要想突围绝非易事。
    怎么办?段逸鸣迅速瞄了一圈,想找一个防护薄弱的地方下手。
    寒夜墨黑,在兵器银光反射之下,人群影影绰绰,竟然看不出哪处薄弱。
    段逸鸣皱起眉头,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算来他也经历了数场恶战,但没有哪次比得上这次这么缩手缩脚。
    对方并不是十恶不赦的邪魔,而是同列六大正派的名门弟子,怎能下手对付呢?他心中惊愕迷乱,纷乱如麻,一时间找不出好办法应对,心突突直跳。
    花似海哪知他心中所想,看到围上来的诸人神色不善,反手祭出一把宝剑,暗捏法诀,凝神戒备。
    龙砚秋看着身边弟子,暗想不论如何,段逸鸣到底在华山曾帮大家逃过一难,实不该出手伤他,于是沉声喝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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