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紫烟小镇
八月十七的黄昏,天色微暗,鄱阳湖彩霞横空,琉璃变化万千,映射的湖水微红瑟瑟,好似无数金蛇,争相乱渡。
远处,一叶扁舟缓缓划近,停靠在岸边。
段逸鸣和韦叔季走上小码头,两人在湖中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兴致盎然。
老船夫指着云雾缭绕的峻险山峰,说道:“两位小客倌,那里就是庐山了。你们所要去的紫烟镇,就在庐山东面山脚下,离此不过数里,照直走就可以到的。”
段逸民躬身谢道:“多谢老船家指点,这几天我们兄弟两人,承蒙老船家领路畅游鄱阳湖美景,在此一并致谢。”
老船夫呵呵笑道:“不必客气,两位小客倌快点去,那仙瑶门的选秀大会即将开始,早点去自可占据一个好位置,这选秀大会二十年方举行一届,声势日隆,往年此时皆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老夫在此谨祝两位好运。”
段逸鸣和韦叔季相视一笑,并未明说。
韦叔季笑道:“老船家,告辞了!”
老船夫作揖道:“告辞了。”说罢摇橹拨转船头,缓缓驶入湖中,边摇边吟唱道:“何年白鹿洞,正傍五老峰。五老去天不盈尺,俯视人世烟云重。我欲揽秀色,一一青芙蓉。举手石扇开半掩,绿鬟玉女如相逢。风雷隐隐万壑泻,凭崖倚树闻清钟。洞门之外百丈松,千株尽化为苍龙。驾苍龙,骑白鹿,泉堪饮,芝可服,何人肯入空山宿?空山空山即我屋,一卷黄庭石上读……”
余音袅袅,扁舟已然隐没在湖面上蒙蒙的雾气之中不见。
段逸鸣暗觉奇怪,这个老船夫身上似乎别有一种特殊的东西,令人捉摸不透。
韦叔季看看天色,说道:“段大哥,你已经到达目的地,小弟也该离开了。”
段逸鸣一惊,忙不迭的说道:“叔季兄弟,你我意气相投,相见恨晚,怎么着急的要分手?”
韦叔季笑道:“段大哥切勿误会,小弟虽说和大哥萍水相逢,却也是一见如故,并不想就此别离,无奈小弟这次奉家师之命,南下江南办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去覆命,只怕师尊要着急了。”
段逸鸣心中颇为惋惜,叹口气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挽留你了,只不过这一去万里迢迢,天水相隔,咱们何时再有相聚的机会?”
韦叔季笑道:“段大哥,你我缘分深厚,他日自会相见的,小弟在此预祝段大哥顺利通过选秀大会,得以拜见仙长名师。”
段逸鸣说道:“但愿如此。”
韦叔季从怀中掏出一块小木牌说道:“段大哥,他日若是有机会到崂山,可以凭此牌进入太清观,请你贴身收藏,切勿遗失。”
段逸鸣接过木牌,触手微沉,一丝淡淡的暖意透体而入,温润柔和。只见它一寸宽,两寸长,木牌色作墨绿,上面刻划着稀奇古怪的符号,不知什么意思。
段逸鸣翻过木牌,背面也是一般刻满字元,心中暗道:“这又是所谓的驱妖符牌了,看来叔季兄弟不放心自己,特意拿来护身的。”当下呀然一笑,随手将木牌放入怀中。
韦叔季见他收好,这才拱手告辞:“段大哥,多多保重!”
“叔季兄弟,祝你一路顺风。”段逸鸣郑重说道。
韦叔季嘻嘻一笑,转身离去。
段逸鸣目送韦叔季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这才顺着小道向前走去。
此刻码头上人声鼎沸,十分热闹,除去少部分打渔回来的渔民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刚来参加选秀的人士。
段逸鸣走进人流中,缓缓前行,不多时,已经来到一座小镇。
小镇就是这次召开选秀大会的紫烟镇,段逸鸣走进后才发现,紫烟镇就在庐山脚下,依山傍水,位置极佳,它背后山峰云雾弥漫,香烟缭绕,只能隐约看到半山腰露出的嶙峋怪石,和虬龙般生长的苍松翠柏。
他不由得想起苏东坡那首《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心想自己现在还没有走进庐山深处,已然看不清它的真面目,不由暗自失笑。
走进小镇,段逸鸣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哪知已经客满,他又去另外的客栈,也是一般情形,这样转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只得怏怏而返。
他信步穿过小镇,准备到镇外找一处洞穴过夜。
镇外就是山坡,乱石林立,倒有一些和他一样找不到宿处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卧在岩石之间,好在此时天气凉爽,却也自在,段逸鸣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找到一个天然石洞,打扫干净住下来。
天色逐渐大黑,嘈杂声逐渐平息下去。
段逸鸣躺在山洞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往事纷陈,历历在目……
苍灵山儿时无忧无虑的生活,突然被恶梦一般的残酷现实击碎,爹娘、爷爷同时离奇过世,无奈之下投奔舅舅,却被无情的舅娘赶出家门,幸好遇到皇甫雅和韦叔季两个伙伴,但是他们又各自离去,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
前路茫茫,自己的将来在何方?明日的选秀大会结果又将如何呢?自己能不能入选呢?百中选一,机会何其渺茫?
想到这里,段逸鸣再也睡不着,索性走到洞口。
此时月上中天,圆亮银白,群星稀疏,点点闪烁。
眼前的庐山,依旧隐藏在云雾之中,半隐半现,令人超然出尘。
山风徐来,云雾翻腾起伏,十分壮观。
段逸鸣不由得看呆了。
突然间,山腰间显现出一角屋脊,其上蹲伏着几尊怪兽,张牙舞爪,活灵活现。
段逸鸣一愣,连忙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屋脊逐渐清晰,显露出一座庄严的建筑,楼台高耸,绿竹如盖,云雾飘浮在周围,俨然像天上楼阁一般,梦幻般神奇。
段逸鸣拨腿奔去,一路跨过无数乱石小溪,渐奔渐高,突然之间,四周云雾散去,已无去路,原来他来到一处绝崖之顶。
仰头望去,那群楼台掩映在漫山云气之中,时隐时现,不时有微弱的灯火出现,旋即隐灭,山风猎猎,劲吹狂掠,直将段逸鸣衣襟吹得高高飘起,哗哗直响。
这时,一阵清幽的钟声传来,微弱至极,若不是段逸鸣站在绝崖顶,只怕根本听不到。
钟声悠长辽远,久久不散,其间似乎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段逸鸣心中一动,浑身毛孔大张,沉浸其中,恍惚之间,三魂六魄飘出身躯,飞向云端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钟声霍然消失,段逸鸣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就站在深不见底的悬崖旁边,吓出一身冷汗,待抬头看时,山间云雾翻滚,那座楼台建筑早已不见踪影!
他不死心,又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楼台再次出现,只好怏怏而归。
段逸鸣回到洞穴之中,躺倒在地,心中想着方才所见那神奇虚幻的一幕,心绪难平,许久之后才沉沉入睡。
段逸鸣这一觉,一下子就睡到大天亮,等他醒来时,洞外明亮一片,他打了个机伶,到洞外一看天色,日头已近头顶!
段逸鸣心中大惊,急忙赶往紫烟镇。
紫烟镇此时已是人山人海,人流如潮涌一般,水泄不通。
段逸鸣气喘吁吁的奔进小镇,只见有不少身着蓝衣的大汉,正吆喝着维持秩序,他连忙上前打听:“请问这位大叔,这选秀大会如何报名?”
那大汉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说道:“你也是来参加选秀大会的?”
段逸鸣点点头。
大汉说道:“那你得好好排队了,这次参加选秀大会的人数太多,就连发号都得半天呢。”
段逸鸣一怔,里面突起纷争,那大汉急忙挤进人群处理。
不多时,有两人挤出来,边走边嚷道:“刘三哥,小弟是二八七四号,你呢?”
旁边那人苦笑道:“周贤弟,三哥我是二九八九号,咱们兄弟差不多,我看得等几天才能轮上甄别。走,咱们到客栈歇息去。”两人边说边走远。
段逸鸣大讶,和周围排队等候的人搭讪着问话,终于知道这次选秀大会大概程序。
原来大会一共分为三关,分别为第一关资质甄别、第二关心性检测、第三关文才测试。三关按照顺序进行,如若通不过,则算淘汰,不得进入下一关。
经过三关之后,经长老评议同意,才会被选中。
段逸鸣不时见有人走出来,号数也越来越大,心中一沉,默不作声的慢慢向前挪动,到日上三竿之时,终于挤到报名处。
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端坐桌前做记录,问他姓名、年纪和籍贯,段逸鸣一一作答。
青年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段逸鸣眼圈一红,低下头说道:“家中亲人全都过世了。”
青年闻言大震,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段逸鸣,眼中满是惊讶,说道:“哦……可以了,你拿好这张号,按顺序参加甄别。”说着递过来一张纸。
段逸鸣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三五八九”,心中想到自己是排名将近到三千六百名了。
段逸鸣来到第一关甄别地点,看到房屋前排起长长的队伍。听到唱号才唱到五百多号,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轮不到自己,于是转身离开。
走出紫烟镇之后,段逸鸣信步来到山脚下欣赏景色,山中奇峰汇聚,峭壁千仞,拔地擎天,峥嵘巍巍。布局错落有致,天然巧成,当真是美不胜收。
段逸鸣流连忘返,尽情畅游其中,就这样过去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段逸鸣早早来到甄别处排队,即便如此,还是等到将近晌午时才轮到他。
一个大汉将他领进屋中,里面布置得十分简朴,一张古铜色木桌,几个木凳,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木桌后坐着一个红面老者,见到段逸鸣进来,做个手势示意他坐下。
段逸鸣坐定后,红面老者先是伸手抚摸他的骨骼,微微颔首,随即凝目注视,双目之中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
红面老者足足端详了一盏茶功夫,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难题似的,沉吟片刻,他走进里间,低声和一人说道:“这男孩头顶暗现虚气,照理说资质应该在四等左右,但是虚气颜色却不黑不褐,十分古怪,不同于以往曾经见过的情形。”
“噢?”随着一声讶声,走出一个长眉老者,他仔细看了片刻,眉头也是紧锁,最后说道:“关师弟,这样吧,让他参加第二关心性检测,由木师兄定夺。”
“是。”红面老者恭声答道,取过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交给段逸鸣,说道:“你过关了,你持此木牌前去第二关参加检测。”
段逸鸣说道:“多谢。”
此时过来一个年轻人,带领段逸鸣离开,两人走出偏门,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幽深的庭院。
庭院十分宽大,花木扶疏,绿木郁郁葱葱,十分清凉清静,较之前院僻静了许多。
两人穿过天井,绕到后院,这里聚集着七十余人,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着,年轻人将他带到人群旁,直接走进屋中。
不多时,从屋中走出一个人,大声说道:“各位请准备好。马上就要进行选秀第二关心性检测。在开始之前,首先说明一下有关规则。
“第二关心性检测是测试各位的心理素质和品行操行,就在‘悟心洞’举行,由‘七情六欲’组成,其间充满名、利、财、气、色等红尘诸般诱惑。
“诸位倘若把持不住触犯,即为半途而废,若是坚持不住,只要大声呼喊,自有人引导你们安然出洞,不过那也算放弃。
“只有坚持经过各项考验,才算通过此关。大家听明白了吗?”
众人大叫道:“知道了,赶紧开始吧。”大家心情激动,巴不得早点通过,以便投身那位仙长座下。
那人说道:“好。大家随我来。”说罢,便带领大家走到后院山崖下。
山崖那里有一个洞口,众人争先恐后的奔进洞中,里面岩石形状各异,千奇百怪,光怪陆离,各色岩石闪闪发光,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走出数十步之后,前面出现一道石门,上面写着“喜门”,推开石门走进去,里面一片黑暗,走出数丈之后,黑暗之中突然浮现出各种画面,恍惚之中各自投身到画面上,混为一体。
众人看到自己居住在豪华奢侈的宅院里,锦衣玉食、丫鬟如云。每日大摆筵席,宾客衣冠楚楚,谈吐不俗,人潮川流不息,热闹非凡,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不少人手舞足蹈,欣喜若狂,徘徊不前,这时,暗中有人将这些人带出石洞。
然而,这些东西对于段逸鸣而言,毫无吸引力,他随同剩下的人继续朝前走去。
第二道石门是“怒门”,众人一走进其中,看到四周画面,其上无数壮汉林立对峙,肌肉怒突如虬,怒目相向。
众人顿时觉得有一股恶气自肝胆升起,奔而上行,充盈脑丘之间,逐渐膨胀起来,怒意不可遏制,双目赤红如血,孤愤冲天,一些人更是紧握双拳,游走在暴怒边缘。
突然间,大家发一呐喊,狂奔而去,冲入混战的人潮中恶斗起来,不多时就已力竭倒地,昏迷过去。
剩余的诸人猛然惊醒,浑身出遍冷汗,津津而下,绕过摔倒的人群,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第三道道石门是“惧门”,刚入惧门,便被迎面的黑白无常锁住,拿往阿鼻地狱,沿途充满无数冤魂屈鬼,赤身裸体,蹒跚前行。
他们身穿铁锁,哀嚎不已,一旁凶神恶煞手持长鞭,稍有不顺,即鞭笞那些鬼魂,顷刻间血肉横飞、白骨森森,鬼哭狼嚎响成一片,令人寒毛直竖,双股惊悚不已。
再往前走,一条血池幂河挡住去路,漫无边际。阴风劲吹、血浪滔天。冤魂屈鬼们被强行赶下,不多时已沉没消失,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天震地,恐怖莫名。
突然间,无数恶鬼自河中跃出,朝着诸人飞来,啾啾鬼叫,一时间鬼影幢幢,众人肝胆俱寒,狼奔猪突,四散逃命。
跑得稍微慢一点的,竟被恶鬼擒获,“赫嚓”声中,身首异处,鲜血狂喷飞溅。
段逸鸣惊慌不已,幸好桃木剑护身飞起,微微铮鸣,眨眼间,恶鬼夜叉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关淘汰掉不少人,只剩下不足四十人。
第四道石门是“爱门”,乍入其中,顿觉来到熟悉的庭院一般,高堂慈爱端详,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缓步前行,身旁贤妻扶持,娇儿环绕膝下,嬉笑连连,其乐融融。
众人心头浮起孺慕之情,俱想高堂养育自己数十年,自己却没有报答养育之恩,他们热切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放,而美妻娇儿更是声声呼喊,直将铁石心肠融化。
众人心念方动,心绪如潮般难以遏制,大堤顿时崩溃,举步奔去。
段逸鸣神思恍惚,也想随同奔去,心中却猛然响起一个声音:“你的父母和爷爷已经过世了!”
段逸鸣如梦初醒,清泪禁不住点点滴落,打湿胸襟。突然之间,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环视四周,只剩下二十余人,大家骇然相顾,继续前行。
第五关是“哀门”,里面白缟遍布,高高挂起,大堂之上满是雪白的麻布,幡巾密布,哀声四起,荡气回肠。
一副副沉木棺材摆放期间,纸钱从空飘下,散落在棺木之上,灵堂正中的灵位历历在目,上面书写的名字,竟然都是各人的家严孝慈、妻儿老少。
众人大哀,进而痛哭失声,扑倒在棺木之前。
灵香飘浮,梵唱大作,法会之中的诸般器物同时奏鸣,哀乐萦绕不散。
众人心若死灰,生念渐失,心底缓缓升起一股念头:“不如同去……不如同去……”
突然间,乐声转高,披麻戴孝的人群抬起棺木离开。
段逸鸣分明看见,那送葬队伍前面捧着的,赫然就是爹娘和爷爷的灵位,看到棺木远去,他就像被抽去了五脏六腑一般难受,心如刀绞。
段逸鸣大声喊叫道:“爹!娘!爷爷!”
无奈队伍越走越远,逐渐模糊不清。
忽然一股闷气直冲头顶,他脑海“嗡”的一震,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往后翻倒,就在这时,段逸鸣胸前传来一丝冰凉气息,直冲百会,他心头一凉,心绪平息,爬起来一看,周围只剩十人左右。
最后两关,分别是“恶门”和“欲门”,其间也是凶险万分,充斥着什么暴戾之气、红粉骷髅之类的。
段逸鸣年纪幼小,竟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平平安安的闯过,暗中看去,和他一起闯出的,仅仅只有四个人而已!
走出“悟心洞”,来到一处绿竹林旁边,一条小溪从中流出,蜿蜒向东绕去,水声淙淙,鸟声鸣脆,极是幽静空旷。
原来,大家已经来到庐山之中。
段逸鸣心念电转,暗道:“看来这‘悟心洞’是一条通道,将外界和山谷连接起来。”
放眼望去,只见远山凝翠,玉带缠腰,隐隐有一种虚无飘渺的虚幻景象,清凉的水气迎面扑来,五人忍不住深深吸气,清香淡雅的气息随之进入肺腑,极为惬意舒爽。
这时,从绿竹林之中走出一个少年,笑道:“恭喜五位英才通过‘悟心洞’。请随我去见木师伯,他老人家早已静候各位多时了。”
五人急忙谢过,跟在少年身后走去。
这片绿竹林非常深幽,诸人在林中七拐八弯,半晌之后方才走出。
段逸鸣眼前豁然一亮,定睛看去,只见群山之中出现一个幽谷,绿木遍布,远处一道瀑布飞流直下,水声激越,白气上飘,弥漫在山谷之中。
竹林外是一条羊肠小径,众人走出数十丈之后,眼前出现一片建筑,层层叠叠,庄严肃穆,极为宏伟壮观,建筑上写着“白鹿上院”,字体古朴典雅,四周种满各种菊花,竞相开放,清香随风徐来,闻之心醉神驰。
进入木门,众人来到中厅里,垂手站立。
上边端坐一位清瘦老者,精目灼灼,发髻高挽,长眉雪白如银,一派仙风道骨。
那领路少年上前躬身说道:“木师伯,弟子邵重霄带领第七批通过‘悟心洞’的人选已经抵达,这是关师叔送来的记录木简,请训示。”说完将木简递上。
木师伯微微颔首,接过木简,翻阅起来,边看边说道:“综合二等两人,三等两人。嗯,不错。”
突然,木师伯微愣一下,面现讶色,只见木简上写着:“段逸鸣,男,十岁,苍灵山人氏,家中亲人俱亡。第一关资质甄别疑为四等、第二关心性检测为二等。综合无法确定。”
木师伯心中怪异,暗道:“资质甄别疑为四等?这是什么意思?”
邵重霄看出他的疑惑,上前低声说道:“木师伯,据关师叔和钟师叔交代。说是此子资质怪异,还请您老人家再行定夺。”
木师伯沉吟片刻,说道:“嗯,这样吧,你先带领其他四人,前往侧院测试处,先行准备,稍后师伯自会赶去。”
邵重霄应声退下,带领另外四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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