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求医
回到梁城的小院里,先安抚了一下还略有惊慌的李氏父子,然后萧若清和秦越澜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每天依旧只是继续医术、机关、地道、吃饭和睡觉而已。只是偶尔听来访的李城贺说起过,当今太子的胞弟,四皇子殿下宋昭祀,前一段时间曾经在梁城外遇到劫匪,受到了不轻的惊吓,回府之后竟然惊得一病卧床不起,而且还让宫内的御医久治而不愈,这自然是令天子震怒、太子着急,却因为别无它法,只能在京城的大街上四处张榜求医,外加紧急派人去民间寻访名医。
不知道那天的那位锦衣少年是否就是那个四皇子,也不知道这张榜求医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缘故,不过这一切暂时应该都与萧若清和秦越澜二人无关,想来原因也很简单,若真是那四皇子遇到那天的事情,一般的情况下,先想着报仇才是真的,报恩却又未必了。
傍晚四皇子府
“陈师傅,怎么样,好些了吗?”传说中本应该是卧病在床的四皇子,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皇子府主院侧厢的房间里,关切地问候着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
那陈师傅不受控制地又咳了好几声,面色更显得苍白,却开口对眼前这位少年微微一笑,说道:“不碍事,现在已经好多了。劳殿下挂怀了。”原本十分严厉的面孔,却因为这一笑,竟然显出了几分慈祥和蔼的味道。若是萧若清或者秦越澜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一老一少,便正是那天他们顺手救下的那两人。
四皇子看了看陈师傅的脸色,依旧是那样不好,不禁在袖中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很不甘心地说道:“可恨的是,太子哥那边也找了这许多天,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能扳倒三哥,我们那天死了那许多的护卫,也都因为尸体找不到了,不能当证据,只好不了了之。”一边说着,面上的表情也越加愤恨。
陈师傅看了看四皇子,颇不赞同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还小,不必要现在就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小心自身的安危,好好地活着,总有一天能够找到证据扳倒那三皇子和青妃,给你母后报仇的。毕竟现在你还活着,不像二皇子那样,也是想要报仇,却连命都没有保住。”
四皇子愤恨了半天,十分地不甘心,却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毕竟三皇子在南魏和北兴明里暗里的势力盘根错节,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无权无势的皇子可以撼动的。越想越郁闷,越想手握得就越紧。
陈师傅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看眼前这张和自己倾心爱慕一生的那个女子极为相似的面孔,真是恨不得帮他分担全部的忧愁,永远地守护在他的身边。想了想,转移话题,说道:“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奇怪,那天我们被围攻到那时,心里早已想过是断无幸存的道理,却不想突然之间晕倒过后,醒来却已经到了城门口。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却一直没有想出来。”
听了这个问题,不管四皇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被这话题吸引,也都和陈师傅一样,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当中,回答道:
“的确很奇怪,我全身的信物也都还在,那救了我们的人一件也没有取走,也没有留下什么物品或字条,到现在一个多月也没有来找我们,真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才救了我们。”
陈师傅微微一笑,说道:“这几天在病床上,我仔细地想了想那天昏迷前后的周围环境,仿佛记起在晕倒前闻到了一种很淡的药粉的味道。但是当时那些黑衣人也有一些在外围包扎,因此我并没有在意,现在再想想,也许那时便是有人在暗处看到了我们的打斗,然后便在上风处撒了药粉,将那里的所有人全部放倒,再将我们两个移出来,送到了城门口。我们苏醒之时的确也闻到了周围的一股恶臭,久久不散,不知道是不是救我们的人用的哪种奇特药物使然。”
四皇子也细细回想了当日的情景,觉得陈师傅的推断也是十分的有道理,可是却还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救了自己。思考了半天依旧没有结果,便直接放弃思考,说道:“要是真的如此,这人必定是极其善于利用药物的,而且也并没有恶意,只要我们多注意周围这样的人,迟早也会相见的。到那时,一切因果自然也就明了了。”
陈师傅依旧微笑点头。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已经确定了,通过此事不能抓住三皇子和青妃的把柄,那殿下现在还得装病装到什么时候呢?”
四皇子低哼了一声,咕哝道:“自然是装到我不得不去见我那个虚伪的三哥的时候了……”
晚上,李氏父子又留在萧若清和秦越澜的小院里面吃晚饭,还特意带来了小宝和若清最喜欢吃的白灼虾仁,四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小宝自从身体好了之后,常常可以来到这个小院吃一些之前对他来说是忌口的东西,即使是身体好了,李城贺还是不敢冒着风险,只能每次都买了来,在小院里,在两位沈大夫的建议和监督下,给小宝少吃一点点而已。比如说,这个白灼虾仁。因此,每次来到这里,小宝都会像是过节了一样的开心,这样的孩子看在三个人的眼里,更是让人心疼,让人愿意用现在更多更多的关心和爱护,去弥补他之前错过的那些美好的生活。
饭后,四人围在桌边,看着小宝最新带来的字帖,品评着他的进步,正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了小院的院门被敲得震天响。略略皱了皱眉头,萧若清看了看秦越澜那同样不大好看的脸色,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看看好了。
快步走到了门前,听着隔着门板那一个粗重的喘气声,萧若清打开了门,看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人,白净的面庞,整洁的长衫,中等长相,一脸的焦急,手还举在半空,正想要敲下来的样子。萧若清本来不大高兴他的粗鲁无礼,可能是魏国这里人人向往读书的缘故,在这里这么久了,这样敲门的还是第一次见,但是看到他那表情,还有满头的大汗,多余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只是问了句:
“怎么这个时侯来敲门,还这样焦急,难道是有什么人得了急症么?”
那中年人仿佛十分明了自己的无礼,对着眼前的少年深深地作了一揖,解释道:“不知这位可就是沈大夫?小人乃是礼部侍郎孔谦鉴的管家孔林,久仰沈大夫……”
看着这孔林一副即将长篇大论的架势,萧若清微有些头痛,在梁城里居住了这么久,至今还是不能习惯这些人每次见面都要说上一大堆的客套言辞,连忙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既然你敲门敲得这样急,那我想你最好还是长话短说。”
那孔林微微一停,低声点头应了一声“是。”便直接开始讲关于病人的事情。这情况看起来还十分紧急,萧若清就干脆不把他让到院子里去,只给留在院子里的秦越澜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拿着工具和一些常用药过来,便接着听这孔林的叙述:
“……家里的侄少爷病重,很多大夫都已经早早宣布无药可救,而且还说那病很可能会被传染,因此只能将侄少爷暂且移到老爷的别院里,派小的在那里照顾。
可是,小的在那别院里照顾了侄少爷已经一月有余,连同整个别院的下人一起,都没有谁被传染,倒是由于没有大夫敢前来医治,侄少爷的病情却是越来越重了。今晚,少爷他突然间发起高烧,而且不停地说胡话,我急急忙忙从别院里出来,找了大半个梁城,却没有一个大夫敢前去医治。
最后不得已才来这里找您,沈大夫,我家少爷的病真的不传染,也听说您一向就不避讳杂症,还特别善于医治那些疑难杂症,您就行行好,去看看他,就算是尽尽人事也好啊。全梁城的人都知道,沈大夫您的门是最不好敲的,很可能敲得轻了,就没有人来应门,在下刚刚鲁莽的举动也是一时心急,还请沈大夫原谅。”说完这一大堆的话以后,孔林对着萧若清又是深深的一揖。
秦越澜已经来到旁边听了有一会了,听到这孔林的话,哪里还不知道萧若清的打算,不由分说地也要跟着一起去。
萧若清无奈,只好回身安排好了前来做客的李氏父子,便和秦越澜一起,跟着那孔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