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祝

    萧若清之前也只不过是想找个话题而已，看到眼前的大长老笑得这么夸张，心里却也没有介意，只是看了看旁边同样略微扬起一点嘴角的秦越澜，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起等着大长老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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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笑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看到旁边两个安静等待的少年，心里脸上都是一片开心，笑了这一会，心中的郁结也少了很多，开口道：“如果外面的那三个人都像你们两个这样，能够冷静思考问题，能够从大局着眼，我也就不用一个人这样苦苦地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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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听了大长老的这话，心道，正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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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也不说废话，直接看向萧若清，问道：“沈小兄弟，我听手下三篱的人说，你有能够驱使小动物的能力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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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突然听到了这样的问话，满头黑线，连连摆手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就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对小动物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然后便能够偶尔将一些比较小的小虫子阻挡一下，它们就真的过不来了，但只能坚持一会儿，仅此而已，不是什么驱使小动物的能力。”虽然萧若清不大明白大长老问这样的问题原因是什么，但是，他这样的能力既然没有太大的用处，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利害，因此也就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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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听了他的回答，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只是伸手向袖口中掏去，从里面抓出了一条黑色的小蛇，放到了桌上，对萧若清说：“现在就是这小家伙，我命令它向你攻击，你尝试一下做阻挡，让我看一看，你的这种能力是什么样子的。放心，不成功也不要紧，我不会让它真的咬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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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看着桌上的那条通体乌黑油亮的小蛇，时不时地朝着自己吐着细细的小舌头，心里也并没有太当回事，之前在灌木林里就已经和秦越澜一起实验过了，只要运起落尘心法，是可以简单地把这样大的小蛇控制在一定的范围的。于是他也不说废话，直接运起落尘心法，同时给了大长老一个眼色，示意现在可以让小蛇上前来攻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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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看到了萧若清的眼色，口中立刻发出了一种有节奏的“嘶嘶”声，那小蛇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立时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向着萧若清急速冲了过去。萧若清看到小蛇的速度和所处的位置也十分吃惊，这比起他之前见到的最快的蛇还要快上几分，转眼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手边，便连忙集中精神，闭上眼睛，全力想着阻挡这条小蛇。在外人看来，眼前的景象就是，一条小蛇用尽全力向着一个面目平庸的少年冲去，却只能够在离那个少年的身体之外不到一寸的地方使劲挣扎，不能够再前进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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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的秦越澜看了这情景，也略微感到惊讶，这么小的小蛇，居然也有这么快的速度和如此凶悍的样子，看起来攻击力也是十分不弱。可是另一边的大长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觉得石破天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传说中的事情竟然有一天会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不过此时也让他来不及多想，口中又发出了几声“嘶嘶”声，将小蛇喊了回去，乖乖趴在他的手边，而那萧若清的脸上也略有薄汗，虽然只是一个小的对抗，却耗费了几乎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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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将那条小蛇喊了回去之后请两人继续落座，并亲自为两人准备了茶水。他时不时地看看萧若清，手里还偶尔摸摸旁边的小蛇，却是半天都不开口。萧若清和秦越澜两人都不大明白，突然大长老提出这个问题，又特地做了试验，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看到眼前大长老的这个样子，似是有些犹豫，又似是有些欣喜的样子，两人仿佛也能够感觉到，他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对于他们九篱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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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沉吟了好一段时间，最终开口却是问道：“姓沈的两位小朋友，你们的脸上是戴了什么极其精细的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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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秦两人大惊，几乎是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大长老，却都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上有什么别的情绪，依旧只是和善而已。冷静一想，二人的身份也不是见不得人，只是不希望惹上江湖麻烦才戴上的面具，想到这里便立刻平静了下来。秦越澜还开口请教道：“大长老，我们的面具做得极其精细，而且和皮肤的颜色没有半点差别，请问您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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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听了这样的问话，又是哈哈大笑，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了而已，还一边笑、一边看着两个满脸都是好奇的年轻人，说道：“其实我只是想，像你们这样，两个武功不错，医术很好，处事又比较老道的年轻人，如果面目就这么平庸的话，未免有些可惜，所以才随便开口问问，随便问问而已，哈哈哈……。”话只说了这一半，大长老又是忍不住地狂笑，只觉得在九篱内外能够让他在一天之内如此开心的人真是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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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和秦越澜满头黑线，没想到最大的破绽居然还是出在自己的脸皮不够厚上，竟然自己承认了这一事实，真是令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面对老狐狸的郁闷。又想着，既然人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伪装，再顶着这样的面目见人，尤其是一个很有地位的老人，未免有些不大尊敬的意味，两人便互相帮忙，七手八脚地将彼此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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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下面具的两个少年俱是眉目如画，似是天人，让大长老看了之后啧啧称赞不已。但由于摘下面具的两人面目不再相似，便只能又向大长老告罪解释，各自说了自己的真正名字，舍弃了那化名的“沈清之”和“沈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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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笑笑，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像一位久未见面的长辈一样，随意地问了问他们各自家里都还有什么人，家住哪里之类的。因为先前的隐瞒，所以如今的谎话便不大好出口，于是俱是实话实说，萧若清就连自己这辈子那本应该抛到万年前的纠结身世，都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大长老，真不知道是觉得大长老比较让他亲近，还是受到了这个老狐狸的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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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似是很满意于他们二人的坦白，聊了一会，也就不再继续卖关子。原来，像萧若清刚才演示的这样的能力，从前在九篱的历史上也曾经出现过，那即是当年统领九篱所有祝祭的第一任白祝，而且他的能力比萧若清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而是真正的可以驱使动物，甚至摄人心魄。但是，当他去世之后，九篱之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人。其实不用说九篱，就连这整个大陆上，历史上也只出了白祝一个而已，如今，萧若清却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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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老还说，若是萧若清愿意的话，就可以直接担任九篱的白祝，这个位置具有仅次于大长老的权利，只在九篱危难的时候负有保卫九篱的责任，其它的时候并不需要一定在九篱当中停留。之前由于没有人可以担任白祝，这个位置几百年来一直都是空缺的，一直在等待着它的主人的到来。当然，若是秦越澜愿意，可以破例让他担任九篱的白祭，这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尽管他并非女子，但祭由女子担任也只是惯例而已，并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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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和秦越澜听着大长老的话，看着他说话时诚恳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可能还在外面低泣的二篱长老，看来，一个窝里的狐狸绝对不可能是一只，这是一个真理，一个需要记住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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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萧若清看着大长老，轻轻地笑了，大长老看到对面那明亮又明了的少年人的眼神，不知怎么，突然停了一下，然后，也笑了起来，渐渐的，两个人的轻笑开始升级，逐渐变成了狂笑，不可抑止的狂笑，响彻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