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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遭困

    南陈剑卫,是除却驻守京都建康的南北禁军、皇城御林军外的第四大军方势力。顾名思义,正是由一群超一流的剑术高手组成,方便朝廷监控江湖势力的武装力量。
    剑卫下设天、黄、玄、绣四衣。
    大统领谢澜,总领剑卫,独领天衣一卫,司南朝武林杀伐大权。南陈“上九品”第二席位高手,昔年江左望族谢家后人,一手“九韶定音剑”横扫南方武林,无与敌之,世人恭而称其“剑圣”。
    黄衣九人,天子近卫。
    玄衣卫下设四营,“风雨雷电”四统领所掌,各辖京都四方。
    绣衣一卫皆为女子,统领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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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南、北两位天师曾因道统之争,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谢澜舒爽地饮罢一口雪涧醉,续道,“南天师就是那位陆敬斋陆老员外,他在历阳的身份藏得真好,若非家父亲历那场旷日持久……”
    “你别老旷日持久旷日持久,究竟多持久啊?”石之轩一把抢过谢澜手中的白木葫芦,面露不耐道。
    “比你洞房持久就是了……”谢澜白他一眼。
    “嗯。”石之轩应声回道。
    这让谢澜很是郁闷,如此关系到男人面子与能力的问题,你小子居然……不在意?难道当真是不能?
    殊不知石之轩正自烦恼得不行,哪里有空理会他的龌龊想法。
    方才小屋内薛尧回报杨广几人消息,宋智遂与谢澜领了一干剑卫着他带路前往。石之轩当然不会眼看他杨广被擒,奈何“敌我”过于悬殊,这边宋智等等不算,但是一个谢澜已够他头痛,据说前头还有几位神秘的南陈“大员”候着……
    靠,谁来告诉我“历史”上的今天杨广是怎么躲过去的!
    ……貌似“历史”已经红杏出墙好久了。
    “北天师,就是那位大地游仙级的无上宗师——华山焦旷,焦散仙人。”谢澜不知某人的焦头烂额,“持久”地絮絮叨叨,“咦,轩弟,你知道焦旷前辈么?”
    “愚弟不知,请教澜兄。”石之轩用上二人惯用术语心不在焉地回道。
    “嗯,待为兄悄然传音于你……”谢澜所谓的“传音”怕是连最远处的剑卫都可听见,“听我那过世的老爹讲,这个焦大仙呢,就是宁道奇的师傅。”
    “轰!”
    在谢澜公布最终答案后,当即倒地不起二十余人。
    “你……刚说啥?”焦头烂额如石之轩,听此消息也不由停下了关于拯救杨二的筹谋划划。
    “愚兄方才说到,这焦旷即是南北两大宗师——剑圣谢澜、散人宁道奇之一的宁道奇的师傅。”谢澜一副“天机不可泄露而我剑圣大人已经泄露所以必遭天谴”的道貌岸然。
    一般人都会主动忽略前一个“宗师”,关注后一个大宗师——亏他谢澜这么长一句说得不打舌头。
    “他今年贵庚?竟还未死么?”宋智不愧是宋智,关心的总会是最至关重要的。先前听石之轩说起与自家小妹失散,但宋智何其了解小五性子,料想此刻她定在哪处戏玩胡闹,他宋智出了事小五也不会出事,遂心下混不在意,哈哈笑过。
    其时宁道奇年方过四十,武学修为自然远不及几十年后那超凡境界,虽也可算得威名远播,北派道门领袖,却也少闻其于江湖上走动。北人称其大宗师,不过就是为在名声上压过南国“上九品十大高手”,图的表面文章罢了。
    事实也是如此,除了老一辈的“黄泉碧落”独孤国丈,静斋斋主,魔门诸尊(多在北国),其后又有“霸刀”岳山,“冰玄劲”宇文伤,来护儿,贺若弼,长白王薄,黄山欧阳……北国自南征无果后,经年来“宗师”风起云涌,且日趋青壮年,这叫南方给逼得,当真可怜可悲可叹。
    不过宁道奇真正实力如何,无人可知详细,但赢他谢澜,料来还是小事一桩。
    “都说是仙人了,还会死么?”谢澜半开玩笑地回答宋智,他很是满意众人以他为核心、禀神聆听的气氛,“我们接着讲,这场旷日持久战终以焦大仙完胜结局。至于焦大仙此后仙踪何处,无人知晓,反正华山不见人影,哦,仙影……陆敬斋就惨了,除却一身道力被破,真元无剩。且他白日如果复原十成,每至午夜时分均会溢散剩至一成,必须昼夜不断补阳固元,方才略见成效。所以,今夜陆敬斋要服啥南天师陆修静亲传“九龙金丹”,谢某猜想,不过就是他假托先人之名,新练的劳什子“大补壮阳”金丹罢了……”
    “所以石某猜想,人家南天师方才也不是被您剑圣给吓跑的了!”石之轩不阴不阳回道。
    “这个……”谢澜不想这石头砸中自己脚踝了。
    “这个不是重点!”宋智沉重道,“若那焦旷当真如此骇人武功境界,岂非天下第一?我南方尚有何人可与之敌手?”
    “小智!人家是无上宗师,怎能用‘骇人’这个词呢?不知道的还当什么妖魔托世……何况,南方除了宋缺小怪物,萧大,不是还有剑圣大人我么?再者说,焦旷因为某种原由,与杨坚从来是对不上眼,怎会平白杀将至南边来?放心,放心。”
    你剑圣大人什么手段还真的靠不住,不过后面那句倒是让宋智悬着的心实实落下。
    “次而言之,北方尚有邪帝、魔师、阴后,怎会让他焦旷道门一人独大?”这句倒是传音说的。谢澜笑吟吟向石之轩眨了眨眼,英俊脱俗的脸上满是玩味。
    石之轩一愣下不知他是所意何指,却见谢澜抬手做了一个探视姿势,怪声道:“哎呀呀,我们监军大人同姬老三吵起来啦!”
    众人眺望去,但见不远林中,十来个玄衣剑卫围着二人停滞踌躇,那二人又为了何事,正自争论不休。
    左首那人高挑削瘦,仿若一根柴火棍儿,两腮怪异地抹上了一层白面,使人看之心厌,那人放话时尖声做作,又身着宦官服侍,想来应是陈宫出来的哪位得宠总管太监,谢澜口中的监军。
    右边是一位中年男子,双目炯炯,面上白净,颌下留了寸许美须,沉稳中不失风雅,一派长者气势自然流露。
    “剑圣!”太监总管一瞧来的人等,将躲藏不及的谢澜逮了正着,听他遇上亲人般热切道,“您来的正好,这个姬方天,北国贼寇就在里面,他却百般阻拦咱家进去拿人,您说,如何处置?”
    “蔡脱儿,路上任你胡闹不要紧。此处林里气氛诡异,禽兽绝迹无声,显然是被高人施了奇门遁甲之术,若我们识不破这阵法,闯进去也是白白送死。”姬方天沉声回道。
    “咱家观你才是个禽兽!”蔡脱儿公公张口就来骂,“咱家今次可是代表的江总江相爷,姬方天你小小一个营军统领敢说相爷胡闹?”
    这么一通砸下,以姬方天修养也是脑门暴跳,气得不行。当即闷哼一声转身不理此人。
    “嘿,能耐的你回句话啊?”蔡脱儿得势不饶,咄咄逼道。
    “蔡总管息怒。”却见宋智下马上前,面向蔡脱儿不卑不亢道,“姬叔说得无错。我观此林也是大有蹊跷,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
    “呵呵,咱家给二公子请安。”那蔡脱儿一见宋智,立时变脸似的转怒为喜,弯腰哈道,“只是二公子海涵,咱家临出门前相爷百般交待要将那北隋晋王活捉回去,若有个什么闪失,哈,怕是公爷来了也不好说话。”
    眼前场景让石之轩大为感慨,一年多没去建康,宋家老狐狸怎的还让这江总一伙儿快活蹦跶呢?
    时南陈面上和谐一片,暗里康帝陈叔陵不过寡人孤家一个,朝局系由两派把持。一是以宋阀为首的世家大族,另一便是以尚书令江总为首,其下太常卿孔范、大内总管李善度等等重臣的“江党”一系。
    在野势力更是多不胜数,废太子建安郡王陈叔宝,包括“上九品”第一席的萧摩诃,琅琊王固、王通兄弟皆是其拥护力量。
    这让石之轩很是不解,明明大权在握,他宋家又何必学天子玩平衡,叫真正的陈家天子看着都暗自不爽,大臣不急,急死皇帝。
    ……
    “我最烦的便是这些个大人物们争权夺势。”谢澜悄然对石之轩嘀咕完,遂展露出传说迷倒建康无数女儿家的醉人微笑迎上扫视而来的蔡脱儿,听他道:“蔡总管,你听我说。”
    “呵呵,咱家聆听大人教诲。”蔡脱儿恬笑着回望谢澜,一脸心醉神迷。
    谢澜强自压下腹内恶心,正经续道:“不知总管可懂这奇门五行之术?”
    “八卦咱家倒是懂点儿。”蔡脱儿谦虚道,“这奇门五行嘛,想来就是江湖杂耍的幻术把式,没甚了不得!”
    “呵呵,那奉劝总管还是不要进去送死了。”
    “哎。”谢澜笑得灿烂,整个人就像给阴暗小林洒上了一片阳光,耀眼超俗。蔡脱儿这么心里欲望一涌,哪管他好话丑话,通通答是。
    谢澜撇过呆滞的蔡大总管,便朝林内放声啸道:“故人谢澜在此,里面可是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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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内。
    宋舞小心问道:“大师,伊瑶姐姐到底如何啦?”
    面前这位专注于凝神探脉的鲁妙子大师可不是位简单人物,宋舞听她爹爹说过,鲁大师学究天人,兵法谋略天下第一,算术阵法天下第一,玄学医术天下第一,天文地理天下第一,三教九流之术亦是天下第一。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亲哥哥除了刀法武技,她“靖哥哥”除了祸害女子,余下都比不得人家大师。
    所以小五的算盘珠儿打得骨溜溜响,不能拜上师傅,也要拉好关系学门手艺,将来也好管教石之轩。
    鲁妙子淡淡扫了宋舞一眼,不为她的“崇拜”所动,摇头叹道:“那妖女魔功已然及得阴后八成威力,除非懂天魔大法之人前来化解,否则……唉,也只能这般托着。”
    杨广握上沉沉昏睡中的宇文伊瑶纤柔小手,痛声问道:“难道那九龙金丹不起作用么?”
    鲁妙子道:“殿下,金丹虽是至阳药物,但也非传说中那仙丹神液,眼下虽能克制属性偏阴柔的天魔气,保住伊瑶心脉,却不是长久之道。”
    王韶提拳便往壁上狠狠砸去,听他愤恨吼道:“猴子!那妖女叫什么来着?”他身旁的李彻闭目回思,浑身颤动,良久方回:“祝玉妍。”
    “阴癸派!”杨广钢牙狠咬下唇,“此仇不共戴天!”
    “若非皇后阻扰,执意让殿下娶那什么梁国皇室女子,还封郡主为公主,她怎会伤心欲绝,千里迢迢跑到这他奶奶的南陈来,受此重伤?”王韶有一说一,毫不遮拦避讳。
    李彻眉头大皱,忙喝道:“虎子,闭嘴!”
    “他说得对。”杨广神色悲凉,默然叹道,“若非母后……唉,是我对不住伊瑶。”
    宋舞小嘴儿张成“O”型,人家听到了好多哦,不会杀人灭口吧?
    “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鲁妙子沉声道,“敌人堵在外面,我们应当考虑的是如何突围而去……”
    谢澜啸声正时传进。
    “……即便突围,南国必然早已封锁大江上下,处道(杨素)无法派人接应……”智如鲁妙子,面上竟也闪现一丝忧虑,“我们又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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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道士焦旷,字道广,独居云台峰,餐霞饮露,绝粒避谷,身边常有三青鸟,向他报告未来之事。武帝宇文邕闻知他的大名,便亲临山庭问道,并下令在焦公石室前建宫供他居住。筑宫时,峰上无土缺乏灯油,焦道广默祷,便有土自崖下涌出,源源不绝。油缸里的油也隔夜自满,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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