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杀事件(上)

    等那辆黑色大房车在视线里消失之后，张旭马上对萧飒道：“先不要回小别墅，直接去我师父家。”
    萧飒知道张旭的意图，她猛地掉转车头，径自朝着市区疾驰而去。
    张旭本来还想再等一段时间再从师父搬出来，但是他感到如果再拖下去，会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了师父一家，所以他得马上回去将那本经书毁掉，然后找个借口搬出来。
    到了师父家门口，张旭叫萧飒在外面先等着，他用钥匙开了门，急匆匆地往里走。
    可就在他刚要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向小舞刚好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披着一件粉红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
    原来今天是周末，学校放假了。
    “咦，你这么急着干嘛？”向小舞一边侧着头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旭此时已经顾不上和她解释了，说了声：“等一下再告诉你。”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他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床底下那箱春宫画册外，就是那些画画习作了。他胡乱地捆绑了一下，一手提箱子，一手提旅行袋，就又往外走去。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将那包死亡虫胆也带上。
    向小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看到张旭大包小包地往外带，开始着急了，喝道：“旭哥，你要干嘛？”
    张旭也不答话，径自将行李搬到外面萧飒的车上，然后再折回去。
    向小舞这时已经追了上来，差点与张旭撞了个满怀。
    “小舞，你进来，我跟你说件事。”张旭硬拉着向小舞回到客厅。
    向小舞的眼眶都红了，她呜咽着道：“师哥，你是不是和我爸爸闹矛盾了？”
    张旭笑道：“哪能呢，师父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跟他有矛盾？不过，我得马上从这里搬出去，具体原因我以后再跟你说。”
    “不行，你现在就要告诉我，否则我不让你走！”向小舞咬着嘴唇，坚定地说道。
    张旭虽然平时一向让着这个可爱的小师妹，但此时他不得不找个借口了，他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我确实已经厌倦呆在这里了，你们根本不把我这个小学徒放在眼中，犹其是你爸爸向天明，他只是把我当成赚钱的一条狗而已！”
    “你——”向小舞一下子懵了，她没想到张旭会说出这番话来。
    张旭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向天明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句话，如果有人问他是不是有张旭这个徒弟，就说从来没有过！”说完，他不忍再看向小舞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向小舞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天都已经塌下来一般，她呆呆地坐着，忽然发了疯似地朝外面跑去。
    一个冷艳的女孩子开着大奔从她面前缓缓地驶过，而张旭就坐在驾驶副座里，目光直视前方。
    向小舞双手扶着门框，泪流满面。
    “怎么啦，舍不得你的小师妹？”萧飒从侧镜里看到张旭一副难过的样子。
    张旭叹了一口气，道：“小舞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我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样绝情的话，也从未让她这样伤心过。”
    萧飒的嘴角微微一笑，道：“不用难过了，你也是为他们好。”
    张旭沉默不语，他觉得自从得到符灵箓之后，以前那种安逸而平静的生活已经逐渐地离他远去了，犹其是得到了宝藏之后，想再过风平浪静的生活更是一种奢望。
    “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萧飒？”张旭在心里问自己，可答案却在风中飘散。虽然他愿意为心爱的人牺牲一切，但是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正是自己想要的，狂野而刺激，这一切都是自己内心的欲望在作崇，或者说他性格中特有的冒险天性，让他一步步地朝着未知的彼岸走去。
    车行至市中心，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夜色将整个城市笼罩，万家灯火在无边无际的细雨中有一种凄迷的美。
    “我们先回去吧。”萧飒说道，她的意思是回小别墅去。
    张旭应了一声，他还能到哪里去呢？
    到了小别墅，萧飒帮着张旭将新房间整理了一番，正想坐下休息时，她的手机却响了。
    电话是董事黄诚打来的，他叫萧飒马上回公司一趟，有个重要的消息要跟她商量。
    萧飒叫张旭一起去，可张旭此时哪有心思去理这些事情，她只好又匆匆地单独出门了。
    等萧飒走后，张旭洗了个澡，然后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画作来，他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挂上新近的画作，或许每个搞艺术的人都有点自恋。
    这时，那张《戏雪》的画映入了他的眼帘，他马上想起宋倩倩来，说来也奇怪，那天在西餐厅碰到她和王琅时，她说这几天要正式录节目的，可过了好几天了，她却迟迟没有露面，连个推迟录制的电话都没有。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给她拨了一个电话。
    宋倩倩爽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她停顿了一下，高兴地道：“是你啊，张旭。”
    张旭看着手上的这幅画，有点不自然地问道：“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录节目的吗？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呵呵，”宋倩倩笑道：“我还以为你忘了，看来你没忘哪。”
    张旭反问道：“是不是不录了？如果不录了，那我要高呼万岁了！”
    宋倩倩忙道：“谁说不录了，只不过节目的方案有所调整，档期推迟了一点点而已。”说着，她顿了一顿，问道：“你没跟小飒在一起吗？”
    “没有。”
    “那你晚上有没有空，出去喝点东西？”宋倩倩道。
    张旭看看窗外，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将树叶打出“噼哩叭啦”的声音，他说道：“还是改天吧。”
    宋倩倩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我本来也想给你打电话的，想请你帮个忙，可没想到那么巧你先打来了。”
    “哦？”张旭问道：“碰上什么事了？”
    宋倩倩道：“最近有一个男人总是缠着我，三天两头地约我出去，这不晚上又打了好几个电话。”
    张旭道：“你别理他不就行了。”
    “可那人来头很大，我得罪不起。”宋倩倩的声音有些发抖，竟然有一种无助的感觉，看来那人确实有点来头，否则以她爷爷宋若谷的身份和地位，谁敢对宋老爷子的孙女不敬？
    张旭又看了看手中的画，道：“那好，我们在哪里见面？”
    “就在王琅的‘梦语者’酒吧，我现在就出门，大约十分钟到，我们在酒吧门口碰头。”
    张旭摁掉手机，出门拦了一辆车就直奔酒吧。
    由于是下雨天，来酒吧的人不多，张旭一下车就看到宋倩倩撑着雨伞在梧桐树下徘徊，他走了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
    宋倩倩看到了张旭，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感激地道：“还好你能来，要不然晚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旭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宋爷爷，他在市里也算个大人物了。”
    “没用的，爷爷年纪那么大了，我自己的事想自己处理，不想让他老人家担心。”宋倩倩用手掠了一下头发。
    张旭看到雨越下越大，道：“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说着，他和宋倩倩一起进到了酒吧的大厅里。
    调酒师小杰看到张旭，远远地招呼了一声，张旭上前问道：“王琅在吗？”
    小杰一边舞动着手里的瓶子，一边应道：“晚上他父亲把他叫走了，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张旭道：“你忙吧，我们在那边找个位置坐就好。”
    随便点了两杯黑啤，张旭继续问宋倩倩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怎么敢这样无赖？”
    宋倩倩看看旁边没人，低着声音道：“这个家伙叫孟飞，表面上是一家电器专卖店的老板，实际上却是黑道上的一号人物，道上的人都叫他‘四眼飞’。”
    “孟飞？”张旭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想，真的是不是冤家不碰头。
    “你应当有听说吧，这个人外表文质彬彬，喜欢附庸风雅，但实际上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他所领导的‘暗金帮’几乎涉及了市里大大小小的暴利行业，连政府都拿他没有办法。”
    张旭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见过他两次，不过，我听说他跟你爷爷关系不错啊。”
    其实，他哪里是听说，而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宋倩倩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我爷爷跟他关系不错，我早羊入虎口了，哪里还能等到你来救我？”
    张旭忽然开口问道：“宋大记者，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所以才会傻傻地去得罪孟飞？”
    宋倩倩脸一红，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地道：“我才不是这么想的，我只是觉得你一定能帮我。”
    张旭呵呵一笑，道：“你别在意，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再说了，我一个画画的小学徒，又不靠他们吃饭，怕他做什么？”
    宋倩倩刚想答话，一个穿着黑皮衣的中年人已经从张旭的后面走来，轻轻地拉了张椅子，坐在宋倩倩的旁边。